萧煜手中那柄薄如蝉翼的软剑,稳稳地架在苏文宇的脖颈之上,冰冷的剑锋已经划破了他皮肤,渗出了一丝殷红的血迹。只要他再稍稍用力,这个曾经搅动了整个大夏风云、双手沾满了无数鲜血的年轻伪帝,便会立刻血溅五步,魂断当场。
“杀了我。”
苏文宇没有反抗,也没有求饶。他只是抬起头,那双曾经充满了疯狂和暴戾的赤红色眼眸,此刻已然褪去了所有的色彩,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空洞和绝望。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体无完肤。
他所有的阴谋,所有的算计,他引以为傲的“不死军团”,他最后的疯狂……在眼前这个看似病弱、实则早已脱胎换骨的兄长,和那个他从未真正放在眼里的“痴傻姐姐”面前,都如同一个不堪一击的笑话。
“杀了我吧。”他再次重复道,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解脱般的疲惫。
萧煜看着眼前这个早已失去了所有斗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大仇得报的快意,有对逝去亲人的哀思,也有一丝对这段扭曲的、充满了血与火的过往的,深深的疲惫。
“死?”萧煜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漠然,“太便宜你了。”
他猛地收回长剑,反手一掌,重重地印在了苏文宇的丹田之上!
“噗!”
一股精纯的内力透体而入!瞬间便摧毁了他那因为强行催动蛊毒而早已紊乱不堪的经脉和气海!
“呃啊——!”苏文宇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软软地瘫倒在地!
废去武功,挑断手筋脚筋!
萧煜用最直接、也最残酷的方式,彻底剥夺了他最后的、可以反抗或自尽的资本!
“风影!”萧煜冷冷地命令道,“将他……给本王锁起来!用最坚固的玄铁锁链!”
“是!王爷!”
苏文宇如同死狗一般,被两名影卫拖了下去。他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那双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那个正缓缓走来的、一袭红衣胜火的绝美女子。
苏倾离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她走到那座早已被鲜血染红的、原本用来祭祀天地的巨大香案前,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份早已泛黄的、边缘甚至有些残破的绢帛。
她缓缓地,将那份绢帛,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彻底地展开!
只见那绢帛之上,用一种娟秀而充满风骨的笔迹,清晰地写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那是先帝的亲笔遗诏!是那份真正的、被秦婉君用生命守护、又被苏倾离从京城火海中带出的…真正的传国遗诏!
“朕承天序,然宵衣旰食,忧劳成疾,自知大限将至。今有皇六子萧煜,天资聪颖,仁孝贤德,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实乃朕心中储君之最佳人选。然其性情刚正,恐为奸人所妒……”
“朕特留此秘诏,藏于金匮,待其羽翼丰满,民心所向之日,方可昭告天下,以正视听,以安社稷……”
当那份早已尘封了数年、却字字珠玑、充满了先帝对国家未来的殷切期盼和对萧煜的无限信任的遗诏,被秦致远用一种苍老而充满力量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高声宣读出来时……
在场所有的人,无论是浴血奋战的“讨逆军”将士,还是那些刚刚倒戈的京城禁军和文武百官,亦或是那些劫后余生的百姓,都彻底惊呆了!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份在风中微微飘动的、盖着“传国玉玺”和先帝私印的明黄色遗诏,又看了看那个虽然身披血污、却依旧身姿挺拔、神情坚毅的年轻王爷……
他们的心中,瞬间涌起了滔天的巨浪!
原来如此!原来肃王殿下,才是先帝钦定的、真正的皇位继承人!
原来苏文宇那个逆贼,才是真正的弑君篡位!
“肃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知是谁第一个带头,台下那数万名将士和百姓,纷纷如同潮水般跪倒在地!他们用最真挚、也最狂热的声音,高呼着那个本该属于这片土地真正主人的名字!
山呼万岁之声,响彻云霄!直冲天际!将那笼罩在京城上空数月之久的阴霾,都彻底地驱散了!
萧煜静静地立于祭天台之上,听着那如同山呼海啸般的拥戴之声,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也微微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缓缓地转过身,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正含笑看着自己的、一袭红衣、风华绝代的女子。
他知道,没有她,便没有今日的一切。
他朝着她,缓缓地伸出了手。
苏倾离微微一笑,也同样伸出手,将自己的手,轻轻地、郑重地放入了他那宽厚而温暖的掌心。
四目相对,千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