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挽月亦是美眸微张地望向游苏,只觉少年方才的溢美之词就连她都有些艳羡。
“游公子谬赞了……”柳婆婆别过脸去,却瞥见羽挽月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我这把老骨头……”
“我只比柳师妹大了两岁,若你是老骨头,那我不也是?”羽挽月轻笑着,她的声音莫名有一种鼓动人心的力量,“可是我一样找到了快乐,柳师妹又何尝不能?”
柳婆婆的瞳孔微微收缩,诚然此刻的羽师姐比之记忆里的她更虚弱、更凌乱,也更具岁月痕迹,可那种对生活满怀希望的光又回到了她的眼睛里。
在宴席上,柳婆婆看见羽挽月依旧面容姣好而自己已经容颜半老时的确生出了羡慕之情,但那种羡慕转瞬即逝。因为她知晓追求皮相对她与蛇族而言都了无意义,能为蛇族鞠躬尽瘁便是足矣。
可此时此刻,那股羡慕卷土重来并且经久不散,却不是因为羽挽月的容颜,而是她眼里重新绽放的光。
她也能一样吗?
羽挽月再次扬起玉臂,冲着柳婆婆招了招,“人生苦短,能遇到懂欣赏自己的人何其不易,比修得圆满更难得。柳师妹,我们一起。”
殿内突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被蒙蔽双眼的羽潇然还是凭借本能地咒骂,伴着粗重的喘息:
“老东西!游苏连我玩剩的破鞋都肯捡,夸你两句不会真飘了吧!”
他骂个不停,却又提心吊胆,像是真的怕这个风华犹存的蛇女投入游苏的怀抱。
柳婆婆对他的骂声置若罔闻,她的目光掠过满眼期待的羽挽月,漫到游苏身上。
游苏自躲进蛇族以来她就鲜少与之会面,实则一直藏在暗处偷偷观察着他——
他受排挤而不怨不恼,反而用行动一步步让蛇女们改观,并且是真心实意的对蛇族族人们好,倘若无他,这个夏日必然要更燥热几分。
更别提若是无他,金狮族的敖钰便不可能提前报信;若是无他,蛇族也难从这场灭族之难中幸存,更不可能在几乎没付出什么实质性代价的情况下剿灭一切敌人……
她的脚步自行动了起来,脑海里浮现出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反正连大小姐、二小姐都……权当是、是替两位小姐试毒罢了……
金羽帘幕轻轻晃动,柳婆婆的身影终于踏入金茧。
“出来!都出来!你们都给我滚出来!我要杀了你们!”羽潇然的嘶吼化作无人理会的背景音。
羽挽月唇角的笑意更深,游苏识趣地想退后将空间留给这对百年故友,却被拢得更紧的金翅拦住退路。
三人的呼吸在狭小空间中交织成一张密网,游苏的双肩紧贴着两位女子的娇躯,柳婆婆垂首不敢抬头,蛇首杖横陈于地,杖头的蛇首正对着她绯红的面颊,仿佛在无声窥视这幅荒唐的画面。
“柳长老不必紧张。”游苏想到柳婆婆能屈尊配合他们报复羽潇然的戏码定然是羞煞至极,便解释道,“方才我们都是逢场作戏气那狗圣子,我与挽月长老并无——”
“我有姓名。”柳婆婆忽而抬眸,眸光竟不是游苏料想的闪躲,而是格外的坚定,“我叫柳荫荫。”
三个字落地,游苏诧然对望,只觉喉间一紧。他方才所言绝非虚假,却真心觉得此时的柳长老风华更甚。
“柳荫荫……”游苏舌尖轻卷这个与她威严形象截然不同的名字,忽觉喉间发甜,“是我唐突了。”
柳荫荫微微侧首,“不必向我解释,我柳荫荫活了这把年纪,岂会因这点事情就觉羞耻?”她指尖掐入掌心,蛇鳞在玄炁波动中若隐若现,“你大可放心,今日无论发生什么,我自会烂在腹中,绝不会让大小姐和二小姐知晓。只要能治好羽师姐,你大胆施为便是,不必有所顾虑。”
大小姐?和二小姐?
羽挽月闻言挑起秀眉,旋即若有所悟般冲游苏轻点螓首。
游苏尴尬莫名,却无暇管她,只在意柳婆婆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而且还下了某种不得了的决心?
“柳师妹人还是那般好。”
羽挽月温柔叙旧,柳荫荫只觉得这种话当着游苏的面说让人格外羞臊。
“要我进来做什么,直说就好。”柳荫荫瞥着羽师姐袒露大半的胸口,真想给她将衣服拉好。
“我说要补偿你,是真的。长话短说,我为了摆脱羽潇然的控制,借游公子剑意破开妖丹一线,如今修为尽散。可我不愿放任我百年苦修付诸东流,所以一直攒于这双金翅之中,我想将之赠予你。”
“妖丹破了?!赠、赠我?这怎么行?”
柳萌萌惊惶伸手,羽挽月却一把按下她的手:
“你若不要,那便也是浪费。当年你有机缘也让给我,以你之天资若不被俗务所累绝不仅于此,如今也到了我回报你的时候了。”
她紧张地朝游苏投去视线,却见少年冲她点了点头,说明这些都是真的。
“可、可是灌顶传功哪有这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