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广袤的麦田,脚下山路也拓宽,直通远处东西向大路。
路边有一个打麦场,众多村妇给这些行走的贼兵随身水壶装水,附近竟还有小商贩卖给贼兵。
棚边一树干挑着幌子:桂花庙服务站。
“老乡,你走不走?”
王启源和随从坐上公交马车,有些尴尬局促,车上坐的都知道他是外民,投两文钱都不懂。
“苏院长,白窑工具厂的大型齿轮,和我们农具厂的小齿轮,老是咬合不严,这个问题已经反应好几天了。”身边一个工匠问对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
王启源有些惊异,虽然他不知农会的职称体系,但听着院开头的长,一定不是个小官。
“我们已经知道原因,齿轮要求日渐精密,咱们现有的营造尺刻度太低,两厂的尺寸有偏差,我们已有办法,正要去给周会长汇报。”
王启源笃定此人必是农会贼首无疑!
他摸着身后的玻璃窗,比他见过的什么琉璃都要透亮,还带些绿光。
这些都是极为贵重之物,何以用在马车上?
他扫了窗外一眼,瞬间瞳孔放大,这贼军后方竟跟着火炮车!
他作为前温县知县,也是和流贼交往多次,怎能不知一些军事?
粗略估算,有百斤的小炮,有千斤的火炮,前前后后有十几辆!
炮车后面跟着一些姑娘和青年,青年推着辎重车,这些人的装束和贼兵大为不同,穿着一身白袍,左胸绣有红色葫芦,下面还是保民二字。
马车上了大路,这巩县地界和密县、登封又大不同,他最敏感的就是路边的水渠网。
他精于水利,一眼就看到这其中的门道,这些水渠网把一排排麦田都变成水浇田,而不是靠天吃饭的旱田。
他听着马车踢踏声,压着煤渣路的咯吱声,望着这广袤麦田,四通八达的小水渠,路边笔直雨水沟,两排柳树荫,这宏伟的人工工程,让他突然胸腔起伏,眼眶有些湿润。
……
杨家庄农会大院。
亲卫到总务院报告:“周会长,门外有一人求见,自称密县知县。”
周怀民众人刚带着来访的洛阳曹记商行大东家曹乾参观了厂区和商业区,正要坐下吃茶。
“谁?”
“密县新任知县。”
众人大眼瞪小眼。
“有请。”
“鄙人密县新任知县王启源,拜见周会长。”王启源让随从留在大院里,自己看了一眼门口挂的木牌:【农会总务院】
周怀民拱手见礼,说道:“请坐,稍等一会。”随即把他晾了一边。
格物院院长苏绍喜也进门坐下。
经平安院各代议投票,平安院主持提议和表决,以后由专人负责,称为平安院院长,院长不能投票表决,但极有荣誉。
新任平安院院长杨君岳笑道:“曹掌柜,为了体现我农会的诚意,租聘我的房屋为会馆,可为你免租三个月。”
工商院院长周怀祺也道:“我们商务院代丁香集作主,厂坊为你免税三个月。”
周怀民笑道:“我们杨家庄的大东家和工商大掌柜,对你是带着足够的诚意啊。”
曹乾今天来访,众贼首陪着自己参观了一圈。
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营商环境,这里简直就是经商之人的天堂。
只有一点不好,商税太高!
听到这几位反贼首领如此让步,自己不能不接,拱手笑道:“我一介商贾,众人待我如宾,实在惶恐,我愿在此处租聘会馆一座,在丁香集办钢铁厂,咱说好的,我只投钱粮,不管事。”
他也要给自己留有后路,朝廷把他们镇压下去,他大可以卷钱跑路。
但万一农会能起来,自己岂不是要发达?先小投一笔,提前下注。
各院大喜,这曹记商行,经营产业不少,布、粮、盐,有能力帮农会搞来物资。
现在农会急需硝石、盐、锡、粮、药、生棉等物资,也需要扩大消费市场,不能让厂里积压货物,导致工食银发不下来。
各厂长从建设之初,从来没停过催促农会商务院,为厂里找销路。
其实货并不愁卖,现在就是一个卖方市场,不是看你买不买,而是看我有没有。
难就难在一是商路不通,各地匪患众多;二是消费市场太少,被流贼、天灾、蝗灾祸害了七八年了,整个河南一塌糊涂。
商务院院长周怀祺带着曹乾一行去隔壁商务堂签订商契。
王启源一直在听这几人商谈商务,听得津津有味。
他心道,这周怀民毕竟是生员,即使造反,也比那高迎祥、李自成等秦贼之流更有见识,这一路走来,处处可见章法,处处可见秩序。
此刻周怀民有空,转向他道:“密县知县王启源,你好大的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