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民营总务参议张国栋的妹妹张元秀匆匆来到周昌宽家,上气不接下气。
禹允贞刚从桂花庙回来,来给周昌宽的儿子周业雨贴药膏。
“快!织造坊刘主事,这会疼痛不止,要生了估计。”
保安堂正房内,新入职的教习生邓安平等四人,正在屋里听付喜枝讲授诊治和工作流程。
“喜枝!快准备产房,邓安平,你们过来抬担架!”
付喜枝听到门外贞姐大喊,赶忙催促他们。
邓安平慌张,赶忙去耳房,这里是仓库,转了两圈,才看到担架。
他拎起两副主备担架,和别的教习生跟着禹允贞跑。
织造坊在小学旁边,紧挨周家沟杂货店和张元秀的美妆店,并不太远。
他帮着把织造坊主事刘梅扶上担架,禹大夫在旁扶着,仔细抬起担架。
天色已阴沉两天,此时竟已开始飘起雪星子。
“你俩走的慢点,可别滑倒。”禹允贞在旁叮嘱道,她一边安抚刘梅,“你胎位一直挺顺,没啥大事,我已让社兵骑马去喊你家老陈了。”
陈家茂这会正和周怀祺、苏绍喜在桂花庙村修缮机械厂房。
刘梅忍着痛,抓着禹允贞的手,道:“昨天晚上他说,周会长说今天桂花庙必须开工,可别耽误咱农会的事。”
“没事,民哥要是知道你这边临产,也会让他来的。”
邓安平精神紧张,今天第一天上工,就赶上这么大的事,这刘梅是白窑村会长陈家茂的婆娘,自己也刚被安置到白窑。
自从周业雨出生后,周怀民和禹允贞两人商议,把保安堂的西厢房单独隔出一间,装了双层玻璃窗户,和通热水的暖气管,以备妇产所用。
保安堂的妇幼科名气,也在周家沟及附近村子传开。
社兵快马赶到桂花庙,在村中找到刚挂牌的【桂花庙机械厂】,陈厂长他们都在忙活。
“陈厂长!嫂夫人临盆了!禹大夫让我过来喊你。”
“真的!”正在指挥安装机床的陈家茂,闻听大喜,正想跟着走,但停下脚步,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辛苦了,一点心意,见喜。”陈家茂往社兵手里塞。
社兵不敢要,一旁的周怀祺笑道:“这是喜事,你只管拿着,过两天还请你喝喜酒呢。”
“谢陈厂长!”社兵美滋滋收下,这得有一两银子,这一趟跑的太值了,厂长出手果然豪气,“那我回去给您捎个什么话?”
陈家茂略沉思:“就说,我得把周会长交代我的活干好,我相信禹大夫。”
“好咧!”社兵拍马而去。
“老陈,恭喜啊!”
“喜得贵子!陈厂长!”
“等着吃你儿的做九席面。”
陈家茂听苏绍喜、周怀祺以及新认识的徐春等工匠纷纷告喜,脸上乐开了花。
他笑道:“是儿是女还不一定呢。要论外科、内科等疑难杂症,咱保安堂比不上杨家庄的贾大夫,骨科等跌打损伤也比不上山泉沟的苏大夫。但咱保安堂的妇幼科,那在咱们乡亲们口中,口碑是响当当的,在咱县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保安堂身后是周会长的鼎力支持,一应硬件,绝对是巩县乃至附近州县最顶尖的。
周怀祺听了,讲起这里只有他才清楚的事:“就拿保安堂来说,这院子是两进的大院,原来是我大民哥住的院子,空出来改造的。算上正房、厢房、耳房、倒坐房,有七八间。你看附近哪个医馆有这么好的院子。”
苏绍喜作为格物堂知事,全程参与了保安堂硬件的设计和制造,他手持营造尺,一边量一边道:“房子我不知道,说这医疗工具吧,酒精、助产钳、高压蒸馏锅、镊子、尖嘴钳、止血钳、玻璃瓶器、脱脂棉布、缝合针、羊肠线、放大镜、暖气管等,要么是精钢、要么是玻璃,要么是碱,哪个都是咱巩县工厂大匠手中的最高工艺。都是建立咱巩县工业实力之上,和投入的财力,谁能比?”
周怀祺道:“还有药材,咱们商队从临清拉来的各种药材,特别是小儿治疗用的,都是格物堂优先挑选,再由各医馆、市集小贩等采买走。”
陈家茂越听越喜,这些自己虽然知道一些,但还是头次听这两人讲的这么清楚,前年夫妻两人同去王府服役,小儿子和娘在家,无柴可用,无人照看,竟被冻死。丧子之痛,一直怀恨在心。而今天,自己又有后了!
他欣慰道:“咱们农会对妇女和孩子格外好。”
桂花庙村彭会长笑道:“对啊陈厂长,咱们《民报》不经常说,孩子是农会的未来。”
正安装车床的工具厂大匠停下来,叹道:“咱巩县这一茬的孩子,包括我三儿子,大都是禹大夫接生的。”
在旁的桂花庙机械厂厂长徐春,听的内心犹如浪潮涌动,震惊连连,冲击着自己对这世道的认知。
自己只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