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的靶子啊......”他低声嘟囔着,缓缓抬起枪口,“一梭子下去起码能放倒三四个。”
就在他的准星即将锁定目标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按在了枪管上。
杨傲不知何时已经贴近,他的手掌像铁钳般纹丝不动,眼神却比山风还冷。
“收枪。”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还不是时候。”
张大勇的腮帮子鼓了鼓,但最终还是慢慢放下了枪。我能看到他太阳穴突突跳动的青筋,显然憋着一股子不服气。
“他们走东面缓坡,我们就走西面的断崖。”杨傲指了指远处近乎垂直的岩壁,那里布满了风化形成的裂缝和凸起,“黑蟒为了抢时间,肯定会选好走的路。我们从别处绕过去。”
程阳闻言皱了皱眉:“那断崖一看就不好走。”
“所以才没人防备。”杨傲已经起身,动作轻得像只山猫,“我们每周巡山,这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跟紧我的落脚点,别往下看。”
我们六个人排成一列,像壁虎一样贴着岩壁缓缓移动。
靴尖每次只能踩住巴掌宽的凸起,手指必须死死抠进岩缝里。
有几次松动的碎石从脚边滚落,在寂静的山谷里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脆响。
但黑蟒的人已经从我们身下走过,没人注意到头顶的动静。
爬到一半时,我无意中往下瞥了一眼,顿时头晕目眩——三百多米的垂直落差像张开的巨口,几株倔强生长在岩缝里的矮松看起来还没有指甲盖大。
汗水瞬间浸透了后背,我死死咬住嘴唇,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杨傲稳健的背影上。
这个老兵总是能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刚走过陡峭的岩壁,回到山路上,我们已经越过了那帮黑蟒士兵。
没走几步,我们听见了第一声枪响。
刚踏上山路,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
“砰——”
枪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飞鸟。
我们下意识地压低身形,枪口迅速指向声源方向。
紧接着,黑蟒士兵嘈杂的喊叫声从东面山坡传来,还夹杂着几声急促的哨音。
“是我们的狙击手。”多吉咧嘴一笑,眼睛亮得惊人。
我点点头。
居高临下的优势开始显现,黑蟒的人现在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老鼠,既要提防来自高处的冷枪,又要推进进攻路线。
正当我们准备继续向敌方营地突进时,走在前面的杨傲突然抬起右拳。我们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
“怎么了?班长?”张大勇压低声音问道,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杨傲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罕见的笑意,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现在,咱们杀个回马枪,过过瘾!”
我们六人面面相觑,但没人提出异议。
借着茂密灌木的掩护,我们沿着一条干涸的溪床迂回。
溪床上遍布鹅卵石,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
大约十分钟后,透过枝叶的缝隙,我们看到那支黑蟒先遣队正手忙脚乱地构筑简易掩体。
.注意看他们的队形。”杨傲用战术手语比划着,“侦察手在三点钟方向,优先解决。”
我们像幽灵般分散开来,各自锁定目标。
我悄悄移动到一棵歪脖子松树后,枪口对准了一个正在架设通讯设备的黑蟒士兵。
他的迷彩服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显然被狙击手搞得神经紧绷。
“打!”
杨傲的指令刚落,六支步枪同时喷出火舌。
空包弹的爆响震耳欲聋,彩烟瞬间在敌阵中炸开。
那个通讯兵还没反应过来,后背的感应器就喷出一团蓝色烟雾,他懊恼地摔下设备,骂了句我听不懂的南印方言。
整个交火过程不到二十秒。
当我们从掩体后站起身时,十八个黑蟒士兵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他们的装备上冒着各色彩烟,活像一群被戳破的彩色气球。
“你们......怎么从后面......”一个满脸油彩的黑蟒士兵结结巴巴地问道。
张大勇得意地晃了晃枪管:“惊喜吗?”
“别废话,检查弹药。”杨傲打断道,同时按下耳麦:“雷队,一班歼灭敌方先遣队十八人,正在向主阵地移动。”
耳麦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接着是雷通略带兴奋的嗓音:“干得漂亮!二班三班已经突破外围防线,你们从西侧包抄,十分钟内必须到位!”
“收到。”
杨傲一挥手,我们立刻呈战术队形向山下冲去。
陆宴边跑边数着弹匣,突然笑出了声:“你们看到刚才那帮人的表情没?跟见了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