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正在洗手台前刮胡子,哼着小调,完全没注意身后站了个南印兵——正是晚饭时,那个说“Small eyes”的家伙。
“借过。”南印兵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陆宴一下。
剃须刀在陆宴下巴上拉出一道血痕。
“你他妈——”
以陆宴的脾气,转身就是一拳,南印兵敏捷地后撤,却撞翻了身后的水桶。
“哗啦”一声,水漫了一地。
几个南印兵瞬间围了上来,我们班的人也挤进人群。推搡,咒骂,局势一触即发——
“都干嘛呢?”
杨傲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劈开混乱。所有人条件反射地站直,连南印兵都被这气势震得僵了一瞬。
“都很闲是吧?”杨傲冷笑,“全体都有!俯卧撑一百个!现在开始!”
南印兵面面相觑,没有动。
桑贾伊也走了进来,“Push-up!One hundred!”
那个挑衅的南印兵还想说什么,却被同伴拉住了。最终,洗漱间里所有人都趴了下来,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开始做俯卧撑。
洗漱完回到宿舍,众人心中都憋了一口气,杨傲则没有理会,自顾自地躺在床上。
张大勇骂骂咧咧地擦着溅湿的背心,汗味混着香皂味在狭小的宿舍里发酵。“诶,俺这澡又白洗了。”
陆宴坐在床沿,烟头的火光在黑暗里明明灭灭。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像把出鞘一半的刀——既不甘收回,又未彻底亮出锋芒。
我走过去,作训靴踩在水泥地上几乎没声音。三个月的夜训,老头早把我练成了猫。
“现在动手,掉价。”我拍他肩膀时,感觉到绷紧的肌肉在作训服下跳动,“要干,就在演习场上——”
烟头突然亮起猩红,陆宴狠狠吸了一口,“——把他们碾进土里。”
他吐出的烟雾在空中扭曲,像条被钉住七寸的蛇。
两天后,演习正式开始。
清晨,天刚蒙蒙亮,雾气还未散尽,营地里的号角声就已经划破了寂静。
我们淬火连加上营地的老兵,拢共凑了两百号人,而对面黑蟒突击队也派出了五个小队,人数相当。
这场对抗,注定不会轻松。
演习场地设在营地的两座后山——那是两座连绵起伏的荒山,植被稀疏,怪石嶙峋,地形复杂。
按照规则,双方各自占据一座山作为作战营地,山顶插着各自的旗帜,而胜负的关键,就是看谁能夺下对方的旗,或者全歼对手。
黑蟒突击队那边动作很快,他们直接选了那座相对平坦的山,显然是想利用机动性优势。而我们这边,担任指挥官雷通和赵一明商量后,决定反其道而行,挑了那座更陡峭的山。
“他们想打快攻,那我们就跟他们玩地形。”雷通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沙土上划了几道线,代表山势走向,“陡坡能限制他们的穿插速度,我们居高临下,防守反击更占便宜。”
赵一明点头补充:“而且这座山的背面是断崖,他们想迂回都没门路,只能正面硬啃。”
我们迅速整队上山,在预定位置扎营。
等一切布置妥当后,后勤人员开始分发演习装备。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这套对抗系统——每人一套防弹甲和防弹头盔,两者之间连着一根细管,里面灌满了彩粉。
如果被子弹命中要害,彩粉就会爆开,形成彩烟,意味着“阵亡”。
我拎起头盔掂了掂,比想象中沉不少,内衬垫了缓冲层,戴上后视野倒是不受影响。防弹甲也是特制的,胸口和后背都嵌了感应模块,确保判定准确。
“都检查好自己的装备!”雷通在队列前巡视,声音低沉有力,“别到时候因为卡扣没扣紧,被人一枪‘毙’了还莫名其妙。”
我低头调整着肩带,忽然听见旁边的张大勇低声嘀咕:“这玩意儿真能防住实弹?”
“想什么呢?”程阳嗤笑一声,“这就是演习用的,真枪实弹打上来,该穿还是穿。”
“那倒也是……”张大勇讪讪地挠头。
“别废话了。”我拍了拍他的肩,“待会儿真打起来,黑蟒那帮人可不会手下留情。”
远处,黑蟒突击队的营地已经升起了他们的队旗,黑色的蟒蛇图案在晨风中微微飘动,透着股冷冽的杀气。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模拟枪。
这场夺旗之战,正式开始了。
多吉一边利落地挽着迷彩服的袖口,一边咧嘴笑道:“演习规则是夺旗,但‘黑蟒’那帮人最擅长沙漠战,平地冲锋快得很。”
“可这儿不是沙漠。”陆宴冷不丁插话,他正蹲在地上检查战术匕首,头也不抬地说道,“这座山海拔差七百多米,他们那帮平原兵跑两步就得喘成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