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我望着窗外渐白的天色,在药膏清凉的薄荷味中沉入梦乡。
梦里,我站在无尽的黑暗中,却能清晰感知到每一缕风的轨迹。
刺耳的起床哨像一把尖刀划破梦境,我猛地睁开眼睛,窗外天色才蒙蒙亮。
身体比预想中要轻松许多,昨晚那些火辣辣的伤口竟然只剩下隐隐的钝痛。我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道最严重的擦伤,却发现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见鬼了...”我小声嘀咕,掀开被子时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食堂的喧闹声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刚端着餐盘坐下,和我关系不错的几人都直勾勾地盯着我。
张大勇还把他那盒牛奶推了过来。
“少杰,你这...”他筷子悬在半空,目光在我裸露的手臂上逡巡,“该不会是半夜上厕所摔进粪坑了吧?”
我低头扒饭的动作一顿。晨光下,手肘那片淤青确实格外扎眼,像块发霉的紫菜贴在皮肤上。
“是啊,地太滑了。”我干笑两声,顺着他的话说道。
张大勇也是性情,“快喝点奶补补吧。”
程阳也凑过来,“得小心一点啊。”
我朝他点了点头。
杨傲这时来了一句:“我看,是大晚上不知道跑哪里去做贼了吧。”
听了杨傲的话,我顿时感觉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只不过,几人只当杨傲是说了句玩笑话,纷纷一笑而过了。
“训练场集合!”
早饭结束,又得开始练体能课。
我如蒙大赦,趁机拽住程阳落在最后。晨雾中,他的迷彩服散发着洗衣粉的味道,让我想起初中时那些单纯的日子。
“阳子,”我压低声音,余光扫过不远处陆宴那伙人,“最近别落单。澡堂、仓库、器材室...都绕着点走。”
程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从师范大学入伍,白净的脸上还带着书卷气。
“我明白了。”程阳看了看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迷彩服袖口,“你这伤,该不会……”
远处传来教官的又一声催促。
我拍了拍他肩膀,触到一把骨头。
“记住就行。”
我可不想程阳像我一样被堵在厕所里被修理一顿,他不像我,只会更惨。
晨跑时,杨傲故意放慢脚步和我并行。
“看来昨晚是去偷练了啊,”他气息平稳得像在散步,“都能躲开石子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本能地避开了跑道上的几处障碍——就像昨晚感知那些砖墙一样。
心脏突然狂跳起来。
“放心,”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把钝刀磨过粗粝的砂纸,“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多问...”
这句话尾音飘散在潮湿的空气中,却重重砸在我心口。
我看了看训练场的中央,这两天老头意外的没有出来晒太阳,我想,可能是怕受的伤暴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