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又是啥?”
他眼睛瞪得更圆了,“就是咱找个干净门脸,砌上亮堂的灶台!请咱村手艺最好的婆姨掌勺!做咱地道的臊子面、大肉馍!让客人吃得满嘴流油,拍着肚皮喊‘美得很’!体面!咱弯河人,也要活得体体面面!”
舌灿莲花!
唾沫四溅!
不只是王有福,其他队长也纷纷把从刘青山那里听来的分析,加上自己添油加醋的理解,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往外倒。
他们描绘着人山人海的“取经”盛况,描绘着招待所饭店开业后的红火场面,描绘着那仿佛唾手可得的滚滚财源!
那激情,那笃定,那唾沫横飞的劲头,极具感染力!
诶?
社员们听着听着,那原本写满怀疑和嘲弄的脸,渐渐变了颜色。
紧锁的眉头,不知不觉舒展开了;瞪圆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张大的嘴巴,也悄悄合拢,嘴角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上牵动。
心,动了!
像被投入石子的古井,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哈?”有人小声嘀咕。
“是啊,最近来的人是挺多,乌泱泱的……”
“要是真能盖起来,让人家住得舒坦,吃得满意……那咱弯河的名声,可就真打响了!”
“招待所……饭店……听着是挺体面……”
那曾经觉得荒诞不经、遥不可及的念头,在队长们极具煽动性的描绘下,仿佛被注入了魔力,开始变得清晰、具体,甚至……充满了诱惑!
那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梦,而像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金灿灿的大饼,就悬在眼前!
议论声渐渐变了调。
不再是单纯的质疑和嘲笑,开始夹杂着兴奋的探讨、好奇的询问和隐隐的期待。
人群像一锅渐渐升温的水,开始咕嘟咕嘟冒泡。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
一个精瘦黝黑、名叫栓柱的汉子,第一个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他搓着布满老茧的大手,脸上带着几分忐忑,又有着破釜沉舟般的决心,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队…队长!额…额想投点钱!就…就投点钱!是不是…是不是投了钱,往后就能…就能分那个…分…分钱?”
“能!必须能啊栓柱!”
队长眼睛一亮,声音洪亮得像打了胜仗,“青山亲口说的!只要投了钱,那你就是咱‘弯河时代公司’的股东!正儿八经的老板!”
“股…股东?老板?”
栓柱懵了,周围的人也懵了。
这些词儿,像天书一样钻进耳朵。
股东?啥是股东?
老板?那不是城里大掌柜才叫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他们这些土里刨食的庄稼汉,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哪里懂这些洋气又高深的名词?
别说懂了,连听都是头一遭!
看到大家一脸茫然,队长心里那点“知识优越感”油然而生,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得意。
他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像私塾先生开讲一样:“股东啊,就是老板!老板啥意思?这个你们总该知道吧?”
“知道知道!”
这下大家反应过来了,“老板就是东家!就是头儿!说了算的人!”
“对喽!”
队长又一拍大腿,“说得一点不错!股东就是老板!就是东家!就是这‘弯河时代公司’的当家人!”
“那…那队长……”
栓柱的心怦怦直跳,追问道,“得…得投多少钱啊?才能当这…这老板?”
队长伸出粗糙的手指比划着:“投多少都行!一块两块不嫌少,十块八块不嫌多!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学着刘青山的语气,“青山也说了,太少了不好算账,显得不诚心。最起码,也得投个十块钱!十块钱,挤挤牙缝,总能省出来吧?投了这十块钱,你就是咱公司正儿八经的股东了!名正言顺的老板!”
“十块钱就行?!”
栓柱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猛地攥紧了拳头,声音都劈了叉:“额投!额投十块钱!就当个小老板!额…额想搏一搏!”
他这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股份?啥是股份啊队长?”旁边又有人急切地问,这个词听着比“股东”还玄乎。
“股份啊……”
队长挠了挠他那板寸头,努力回忆着刘青山的解释,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词儿确实有点绕。
他眼珠子转了转,猛地一拍脑门,有了!
“股份?嗨!说白了,就是你这老板排第几!”
他唾沫横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