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杨叔,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晚上在这吃饭?”
“不了,我得回家,这考完了,不得回家说一声。”
杨天兴点头,“行,那你这就回吧,早点回去,省得家里人担心。”
“嗯,走了。梅姨,我走了啊,你忙吧……”
刘青山站起身吆喝一声,便出门而去。
……
《西北日报》这篇报道一出来,整个西北都炸开了锅!
“老李!快看报纸!”
王家庄的会计老王光着脚丫子就往地里跑,裤腿卷到膝盖上,泥点子甩了一路。
地头歇晌的社员们呼啦一下围上来,你争我抢地要看那张已经揉得皱巴巴的报纸。
“哎哟额的娘诶!”
老把式张老汉手一抖,旱烟袋差点掉进沟里,“平均亩产四百五十五斤?这得蒸多少白面馍馍啊!”
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在报纸上摸了又摸,好像这样就能摸出麦子的成色似的。
艳羡之色,更是溢于言表。
“扯淡!”
生产队长赵铁柱一把抢过报纸,眯着眼睛看了又看,“去年他们队才打多少?二百来斤!这一下子翻一番还多?哄鬼呢!”
“就是!”
旁边的小年轻王二狗撇撇嘴,“怕不是把麦秆都算进去了吧?”
“你们懂个屁!”
老张头把烟袋锅往鞋底上磕了磕,“我外甥女就嫁在弯河,前些日子回娘家,带的可是实打实的新麦馍!那叫一个白!”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
“亩产平均四百五十五斤?那得上多少肥料啊!恐怕就算是肥料上足上够,也不可能亩产平均四百五十五斤吧?”
“这可是《西北日报》说的,省里的大报纸还能有假?不会骗人哩!”
会计老王把报纸小心地铺在田埂上,指着上面的照片:“看看,这麦垛都快赶上粮站的了!”
“啧啧啧...”
“真高啊!!”
众人围着报纸,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要额说啊,肯定是他们地好!”李贵酸溜溜地说。
“放屁!”
赵铁柱不乐意了,“前年额去过弯河,那地还不如咱们村的呢!他们弯河很多都是领地,那地能好哪去?”
“那你说为啥?人家的地咋能打真多粮食?这都是咱的两三倍了吧!”
“因为这个!”
会计老王指着报纸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人家搞了那个...那个什么承包制!”
“啥承包制?”众人齐声问道。
老张头刚要开口,就听见远处传来村支书的喊声:“都别瞎猜了!明天公社组织去弯河参观学习!想去的赶紧报名!”
人群顿时沸腾了,连刚才最怀疑的赵铁柱都挤到前面:“支书!给额报个名!额得亲眼看看!”
不单单农民们不淡定,就连城里人也坐不住了……
县城中学的语文课上,
李老师读到一半突然拍案而起:“同学们,今天的作文题目改了!就写《从窝窝头到白面馍》!”
底下学生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补了一句:“写完的可以提前放学!”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国营饭店里,
几个穿中山装的干部争得脸红脖子粗。
教育局的老刘把茶缸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吹牛!绝对吹牛!我搞农业二十年,就没见过这么高的亩产!”
对面供销社的老王慢悠悠掏出个白面馒头:“老刘啊,尝尝,这就是弯河大队的新麦。”
最热闹的要数城西的民工市场……
一群等着找活干的汉子围着小卖部的收音机,听到“家家户户粮囤都冒尖”时,有个黑脸汉子突然蹲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俺娘要是能等到这时候该多好......”
连巷口修自行车的老张头都跟着凑热闹。
他戴着老花镜,把报纸举得老远:“乖乖,这要是真的,额闺女过年就能扯件新衣裳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个白面馍馍,掰了一半给来打气的小娃娃。
就连县医院的张大夫查房时都忍不住念叨:“你们说,这粮食多了,病人会不会少点?”
小护士噗嗤一笑:“张大夫,您这是盼着失业啊?”
走在街上,三句话离不开‘弯河’俩字。
卖菜的跟买菜的要讨价还价,先问:“你说这承包制咋样?真就有那么好?也太神了!”
剃头的给客人刮脸,也得聊两句:“听说现在人家弯河大队,社员家里的麦子吃不完,顿顿都是白面馍馍,管饱!”
最绝的是小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