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镇天并未作答。他将铁片收回袖中,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随后,他取出玄影带回的血符玉简,将其插入鸿蒙令下方的凹槽之中。玉简的裂痕中,一道微弱的红光顺着令身的纹路蔓延开来,最终在令首凝聚成一点。
“这是血符记录的最后一段信号。” 他说,“并非阴气流频率,而是神识烙印。是玄影通过血脉震荡传递的暗码。”
诸葛无为立刻调出记录阵盘,将红光的频率转化为符文序列。一行行文字随即浮现:
“…… 异族内部出现裂痕。三支影杀卫,两支听命于黑袍,一支…… 负责清除叛徒。目标:噬灵犬首领。理由:泄露‘门’的存在。行动时间:七日之后,归墟祭台。”
“他们这是在清理内鬼?” 诸葛无为皱眉,“可为何要清除知晓‘门’的人呢?这似乎不合逻辑。”
“因为‘门’的存在不该被太多人知晓。” 刘镇天站起身来,走到洞口,望向远处灰蒙蒙的天际,“主事者想要的,并非一场公开的战争,而是一场‘仪式’。祭品必须纯净,知情者必须可控。”
他稍作停顿,声音变得冷峻起来:“所以,他们借助异族之手,铲除异己。等到七脉归流之时,真正掌控‘门’的,只会是那双隐藏在幕后的手。”
诸葛无为缓缓合上玉简:“您怀疑…… 是魔祖残部?”
刘镇天既未否认,也未确认。他只是抬起左手,掌心中再次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心口的旧伤之处。树芯残片微微一震,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扩散开来,将体内残余的阴毒逼出体外,化作一缕黑气,从指尖飘散而去。
“铁片是假的,但符文却是真的。” 他说,“他们故意让我得到这块假铁片,就是为了引动树芯残片的共鸣。他们知晓树芯残片在我身上。”
诸葛无为眼神一凝:“所以,从一开始,这便是一场‘钓’。”
“钓人族之皇,钓鸿蒙道意,钓树芯之力。” 刘镇天冷笑一声,“可惜,他们忘了 —— 钓鱼之人,也可能被鱼反咬一口。”
他转身,朝着玄影走去。此时玄影仍处于昏迷状态,但呼吸已经平稳。刘镇天俯身,将一滴精血涂抹在他的眉心,低声说道:“醒得再晚,也胜过永远不醒。”
话音刚落,洞顶的魂灯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并非是风的缘故,而是地脉在震动。
三人同时抬头望去。岩壁上静神阵的纹路开始闪烁,灵光明灭不定。刘镇天立刻感知树芯残片的状态 —— 它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频率搏动着,仿佛在回应某种来自地底深处的召唤。
“这并非自然震动。” 诸葛无为迅速记录,“是灵脉在‘跳动’。七道主脉,同步律动。”
刘镇天一步跨到鸿蒙令前,将手掌按在令身之上。金光冲天而起,瞬间连接洞内所有的阵纹。光幕再次出现,七脉图重新浮现,然而这一次,每一道脉络都泛着血色,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激活。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声音低沉地说道,“七日,并非行动时间。而是倒计时。”
诸葛无为脸色骤变:“若七脉同步,破界之门将在第七日午时开启。我们必须……”
“不。” 刘镇天打断他,“我们不能按照他们的节奏行事。”
他取下鸿蒙令,握在手中,目光依次扫过铁片、玉简、魂灯,最后落在玄影的脸上。
“他们希望我集结人族,调兵遣将,大张旗鼓地去守护阵眼。” 他缓缓说道,“可真正的战场,并非在七脉,而是在‘谁在操控七脉’。”
诸葛无为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刘镇天却已将铁片收入袖中,转身朝着洞外走去。
“你留在这里,继续分析所有情报。” 他说,“若有任何异动,立刻传讯。”
“您要去哪里?”
“去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他的背影在洞口被魂灯拉长,宛如一柄出鞘的剑,“去查明这块铁片,究竟是谁,亲手刻下的。”
他的手按在洞壁之上,留下一道极淡的灵力印记 —— 这并非标记,而是断线。一旦有人追踪,信号将立刻中断。
诸葛无为站在原地,看着那道印记缓缓消散。
他明白,刘镇天已经不再信任任何公开的传讯渠道。
玉简上的最后一行字仍在闪烁:“归墟祭台,七日之后。”
然而刘镇天的脚步,却朝着相反的方向迈进。
他右手紧紧握着鸿蒙令,左手袖中,铁片背面的符文正微微发烫,与心口的树芯残片遥相呼应。
仿佛两颗心跳,在黑暗中悄然同步。
他的靴底踩碎了一块枯骨,骨粉扬起,落在一块半埋于土中的石碑之上。
碑面朝下,看不见字迹。
但碑角,刻着一道极细的锁链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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