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琴点点头:“或许是这样。但纵然是为了他自己,在一定程度上,也保护了你,保护了顾府。凤妹,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在那两年,你们俩相依为命的四处找医者,他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你想过没有……”
“是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李凤妹含着泪,拼命地摇头,以手扶额,哭得厉害。
看着女孩呆滞的面容,顾明琴心里千头万绪,不知如何开口。想了想,她才是鼓起勇气般地说道:“凤妹,自从那天回来,我常常在想,慕容秋当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说,你父亲的死,除了东丽人的暗杀,还有朝廷敌对势力的推波助澜,而现在这股势力,便是在把持住朝政。否则的话,一家人为人所害,怎么可能不了了之?”
“你是说,我们家是罪有应得?”听了这话,李凤妹好不激动。
“我没有这样说。”顾明琴急忙解释道,略略低头,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接着说下去,“我是觉得就算是慕容秋下了毒,害死了你们一家人,他或许也是替人办事,没有他,还会有别人。而你父亲,不管是东丽人,还是朝廷上的敌对势力,都是不会放过他。最关键是,至少这个慕容秋让你活了下来……”
“可我真的希望他直接杀了我。”李凤妹哭道,突然抬起头来,抓住顾明琴的手,“他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为什么……”
女孩哭的声泪俱下,痛彻心扉,让顾明琴一时不知如何规劝,只能在心里叹着气,默默地陪着她哭。渐渐地,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看来是哭累了。顾明琴扶着她,重新躺在床上,温言劝慰道:“好好地睡一觉吧,醒过来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女孩好像是很听话,闭上了眼睛,轻轻地点点头。
顾明琴坐在床边,又陪了她一会,看女孩响起均匀的呼吸声,好像是真的睡着了,便从床边站了起来,蹑手蹑脚的离开,并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待顾明琴离开以后,处于装睡状态的李凤妹终于睁开了双眼,泪水止不住的流下,一直在问,为什么,为什么……
顾明琴其实并没有离开,她一直是站在门口,把耳朵帖在门上,侧耳倾听那细弱蚊吟的哭声,听了好久,直到那哭声渐渐地止住,房间里安静下来,落针可闻,确定李凤妹已经睡着了,顾明琴才放心的转身离开。不料,因为站的时间太长了,突然起身,腿脚麻木,顾明琴差点摔倒在地。
手一撑,扶住了墙,才没有发生意外。拍了拍胸口,顾明琴暗道有惊无险。随后又侧着耳朵,听了听房间里的情况,没什么动静。这才放了心,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
虽然刚才有些情况,顾明琴并未问出,但还是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给司徒瑞天下毒的,必然是慕容秋。只是,他为什么会有断魂草之毒?他和佟之厚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如果想知道问题的答案,看来也是不难的,最起码现在有一个当事人可以让自己询问一二……
顾氏医馆门口仍旧是门可罗雀,除了顾明琴、罗艺沙、赵文明,医馆里再无他人。曾经的那些学徒,要么参加军队、上阵杀敌、英勇就义,要么,憎恶与顾氏和东丽人的合作,不愿与之为伍,再也不来了。所以,顾氏现在城里三个坐堂大夫,并没有其他人。
当然,医馆里也没有什么病人。最近不知是怎么回事,大街小巷流传着顾氏医馆的当家人顾明琴早就和东丽人勾结,害死了贺大人、暴露方捕快,引狼入室,利用东丽人保住医馆这样的流言。初时,顾明琴并未在意,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想着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可没想到,三人成虎,到了最后,哪怕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赵罗二人,甚至是三叔顾家栋,都开始质问自己,怀疑自己。很显然,是有人在刻意败坏自己的名声。只不过,这个人到底是谁?
顾氏没有病人、没有客人,对面不远处新开的陈氏医馆倒是人声鼎沸、络绎不绝。
“咚--”
耳边响起一声巨响,顾明琴吃了一惊,急忙探出头去,向门外张望。只见一个面色饥黄的中年男人好像是被人从陈氏医馆里面推了出来,跌跌撞撞的,一个不小心,直接摔倒在地。这时,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高大汉子越过人群、从医馆里大步流星的走出来,双手叉腰,指着男子的鼻子,破口大骂—
“一分钱都没有,还想在医馆里看病拿药,想吃霸王餐啊。”
那男子冲过去,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我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们家一家老小,我们实在是没有钱啊,陈大夫是医生,医者仁心……”
“去你娘的,什么医者仁心?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开医馆的,就应该给你们白看病、白拿药?照你这么说,那些做大夫的都应该喝西北风啊……”
“我们家的钱、我们家的粮食都已经交了公,一分钱也没有啊……”
“我管你有没有钱,我就知道,看病花钱,拿药花钱,天经地义,没有钱,还在这里聚众闹事,那就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