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丽人送过来的东西,你敢吃啊?”
顾明音一听这话,默默地低下头去,再不敢说了。
顾明琴在这个时候终于有机会开口了:“你们刚才说什么,慕容秋送了东西过来?”
顾明音还没开口,顾忠就抢先一步,回答地说道:“是啊,白米白面,蔬菜水果,应有尽有。哦对了,还有今天早上,杜白文和二老爷抢走的东西,也送回来了许多。按理说,那些吃食,我们一家人吃个十天半个月,一点问题也没有。可东丽人送过来的东西……”老人家摇摇头,“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嘛。”
顾明琴略想一会:“顾忠,你带我去看看那些东西,明音,你留在这里,照顾两个孩子。”
粮库里,顾家栋和顾岳冲看着堆着冒尖的米缸面缸,唉声叹气,时不时地抬头,相互对视一眼,又是唉声叹气。谁也没有主意,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吃。听到脚步声,顾家栋抬头看见来人,很是欣慰:“明琴好多了?”
“已经没事了,三叔放心。”顾明琴微微欠身,表示感谢。然后走上前,看着面前两个满满当当的缸子,明知故问,“这是慕容大人送过来的东西?”
听到这话,顾家栋似有不满,微微皱起眉头。或许是觉得无可反驳,还是轻轻地点点头。
印证了这一点,顾明琴回头看着弟弟:“查清楚,有什么问题么,味道,颜色……”
顾岳冲摇摇头:“一切正常,气味、颜色,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
顾明琴抓了一把米,放在鼻子下面,深吸一口气,浓烈的米香味刹那间窜入鼻孔,让顾明琴一瞬间觉得……饿了。也是啊,两天两夜,都没有怎么吃东西。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吩咐顾忠:“忠叔,辛苦你了,做点好吃的,大家好好的吃一顿。”
“明琴(大姐)……”顾家栋和顾岳冲皆是露出惊恐之色。
“东丽人要和我们顾家合作,要占领沪城,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毒杀我们?要杀我们,大开杀戒就好了,何必偷偷摸摸,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有必要么?再说了,宁做饱死鬼,不做饿死鬼。就算是要死,吃得饱饱的,安安心心的上路,不好么?非得饿个皮包骨头,饿死街头?”
顾家栋听罢,竟发现无言以对,再加上肚子“咕噜”不争气的叫了一声,米香味窜入鼻孔,让他本能地咽了咽口水,最后只能屈服于现实,认命地点点头:“好吧,就按你说的,我们一家人是宁做饱死鬼,不做饿死鬼。阿忠,赶快去准备吧,我们痛痛快快地吃一顿,就算是死,大家是在一起,黄泉路上做个伴,来世还是一家人。”
顾家栋似是想明白了,说的铿锵有力,义薄云天。
“好,我马上就准备。”顾忠重重地点点头,拿了东西,就匆匆地离开了。
顾家栋回过神来,看着顾明琴,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忽然发现顾岳冲还站在一旁,便吩咐地说道:“岳冲啊,阿忠这么大年纪,一个人做饭……你去帮帮他,动作快一点,家里这么多人,都饿了。现在在这个家里,没有什么主仆之分,大家都是一样的。”
“哦,我马上就去。”听他这么说,顾岳冲不敢怠慢,急忙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待得顾岳冲也走了,顾家栋收回目光,重新看着顾明琴,像是犹豫了好久,才开口试探道:“明琴啊,你和那个慕容秋……”
“三叔放心,明琴可以对天发誓,明琴和此人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是为求自保的虚与委蛇。”顾明琴急忙解释道,并把手举起来,信誓旦旦。过了片刻,轻轻放下,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承认,从表面上,慕容秋对我有好感,如此帮忙,或许是不安好心。而这一点,我恰恰可以用来自保,尤其是在司徒远面前。”
顾明琴说到这,再度抬头,看着顾家栋:“三叔,我会非常小心的,不让他得逞,更不会假戏真做。我会为了顾家、为了沪城,和东丽人尽力周旋,但绝不会出卖自己的底线和清白。想当初,江捕快把这件事托付给我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改变。”
说着,目光坚定地看着三叔,希望他可以理解、支持。
顾明琴把话说到这里,自己还能如何,顾家栋无话可说,抿了抿唇,只是叮嘱了一句:“一切小心。”然后便保持沉默了。
酒足饭饱以后,顾明琴抚着微微发胀的肚子,长松一口气,这么多天了,总算是吃了一顿饱饭了。顾明琴决定,今天晚上什么也不想,等会就去好好地睡一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就算是明天人头落地,今日今时,也要过好现在的日子。脚步声响起,顾明琴徐徐地睁开眼睛,见妹妹向自己而来,走到自己面前,面露难色,欲言又止,过了许久,才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纸,递到自己面前。
“给我的?”见妹妹点点头,顾明琴于是就把信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竟是一张药方。
“这是慕容大人留下的。”顾明音主动解释道,“慕容大人刚开始替你把了脉,就写下了这张药方,当时你还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