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无边的恐惧!
比黑云骑的屠刀更冰冷,比水军三大营的炮火更猛烈,瞬间席卷了所有还在观望、甚至心存侥幸的江南州府!
正阳门楼下,人山人海。
金陵幸存的百姓、被俘的士兵、各州府派来打探消息的使者……所有人都仰着头,呆呆地望着城门楼上那颗在风中微微摇晃、死不瞑目的头颅。
那是曾经高高在上、掌控他们生死的宁王。
如今却像一条死狗般被悬首示众。
许琅的凶名,伴随着这颗头颅,以一种最直接、最血腥、最不容置疑的方式,深深烙印在每一个江南人的灵魂深处。
顺昌逆亡!
这便是触怒这位杀神的下场!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飞向江南各地。
“宁王被许琅砍了脑袋…挂城门楼了…”
“黑云骑…水军三大营…金陵城破…”
“降…快降!不降就是死路一条!”
“开城门!快开城门!迎王师!”
“.....”
恐惧彻底击碎了所有抵抗意志。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些本就摇摆不定、首鼠两端的州县。
几乎在赵栎头颅挂出的当天,距离金陵最近的几个州府,守将便带着府印和户籍册,捧着降表,战战兢兢地赶到金陵城外请降。
紧接着,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投降的浪潮迅速蔓延开来。
八百里加急的快马在江南的官道上日夜奔驰,传递着降书顺表。
一座座城池的城门在守军惊恐的目光中缓缓打开,象征抵抗的旗帜被仓惶降下,换上了表示归顺的标识。
短短三日之内,除了少数柳既是嫡系死忠控制的、位置偏远险要的据点还在观望挣扎,整个江南,这个叛军最重要的钱粮赋税之地,在许琅铁血手段的雷霆震慑下,如同秋风扫落叶般,迅速归于平静。
金陵城,临时帅府。
巨大的江南舆图铺在案上,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最新的态势。
许琅负手立于图前,目光深邃,越过江南的锦绣河山,投向了更广阔的天地。
烛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
“江南初定,然根基未稳,需强兵镇守,梳理政务,安抚人心。”
许琅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中响起.
他侧过头,看向一旁同样凝视着地图的江庭岳。
江庭岳已换下战时甲胄,一身玄色常服,更衬得身姿挺拔。
她闻言,微微颔首。
“庭岳明白,水军三大营坐镇江南,足以震慑宵小。”
“善后之事,我会尽快梳理。江南的粮仓、府库、船坞,皆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
她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水师统帅特有的干练与自信。
许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将江南托付给江庭岳,是他此刻唯一也是最佳的选择。
水军三大营强大的水上力量,足以控制江南纵横的水道,扼住任何试图反扑的咽喉。
“好。”
许琅只回了一个字,却重逾千斤。
他不再多言,目光重新落在地图上,手指缓缓下移,最终重重地点在南疆那片层峦叠嶂的区域。
晋阳府!
端王赵构的老巢,柳既是最后的根基所在!
“柳既是老贼,得知江南陷落,赵栎授首,必如丧家之犬!”
许琅双眼微眯,“他绝不会坐以待毙,拒马河防线已成鸡肋,他定会弃之如敝履,全力回缩南疆,固守晋阳老巢,以求依托地利,负隅顽抗,甚至…勾结外邦!”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魏无忌。
“传令黑云骑,休整三日,补充粮秣马匹!”
“三日后,全军南下!”
“目标,晋阳府!”
魏无忌满脸兴奋,点头应下后便转身去准备。
......
拒马河,叛军大营。
当江南全境陷落、宁王赵栎授首的消息如同瘟疫般传遍大营时,最后一丝士气也彻底崩溃了,营中弥漫着绝望的恐慌。
柳既是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他看着案头那份的加急军报,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纸张。
他没想到许琅竟然这么快就把江南之地拿下,就连青阳也落在了许琅的手上。
如今江南已失,粮饷之源断绝。
继续困守拒马河,前有张定方虎视眈眈,后路随时可能被许琅切断。
而端王所在的晋阳,更是兵力空虚。
柳既是沉思片刻后猛地站起身,“传令!大军即刻拔营,轻装简行,丢弃所有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