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栎被亲卫架着,刚刚冲出那条狭窄暗巷,来到一条稍微开阔些的街口时,四周的废墟阴影中,骤然闪现出数十道沉默如铁的黑色身影。
冰冷的马槊和弩箭,将他们彻底包围!
“保护王爷!”
亲卫队长发出绝望的嘶吼,拔刀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噗!噗!噗!
回应他的,是数支精准射入要害的弩箭。
队长和几名试图反抗的亲卫瞬间被射成了刺猬,哼都没哼一声便栽倒在地。
剩下的亲卫看着同伴瞬间毙命,看着那些如同杀神般缓缓逼近的黑甲骑士,最后一点勇气彻底瓦解。
他们惊恐地丢下兵器,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赵栎失去了支撑,肥胖的身体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冰冷肮脏的街面上。
他看到一双沾满泥泞和血渍的沉重战靴停在了自己面前。
顺着那冰冷的铁甲向上看去,是魏无忌那张毫无表情、如同岩石雕刻般的脸。
那双眼睛里,只有冰冷的杀意,没有任何怜悯。
赵栎的心沉入了无底深渊。
“带走。”
魏无忌眉头都没皱一下,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两名黑云骑士兵上前,如同拎小鸡一般,将瘫软如泥、兀自哀嚎求饶的宁王赵栎架了起来,拖向王府方向。
昔日富丽堂皇的宁王府正殿,此刻一片狼藉,充斥着烟熏火燎和血腥的气息。
许琅静静地站在大殿中央,背对着大门。
他身上的玄甲依旧冰冷,沾染的鲜血已经凝固成暗褐色。
他正看着墙壁上悬挂的一幅巨大的江南舆图,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外沉重的脚步声和赵栎那不成调的哀嚎由远及近。
“跪下!”
魏无忌一声冷喝。
两名士兵将赵栎狠狠掼在冰冷的地面上。
赵栎被摔得七荤八素,但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立刻挣扎着爬起来,再次以最卑微的姿态匍匐在许琅脚下,涕泪横流,额头将金砖磕得砰砰作响。
“许王爷饶命啊,本王知错了!”
“本王愿降,江南所有的钱粮、土地、城池,都献给您!”
“只求许王爷开恩,给本王一个活路!”
他的哭诉声情并茂,充满了悔恨与乞怜,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许琅缓缓转过身。
他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如同烂泥般蠕动的赵栎。
那张曾经养尊处优、脑满肠肥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极度的恐惧和卑微的求生欲,扭曲得不成人形。
许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令人心头发颤。
“活路?”
他终于开口了,“江南膏腴之地,鱼米之乡,本应百姓安乐,仓廪丰实。”
“然自尔等叛逆窃据,横征暴敛,穷兵黩武,以供一己之私欲!”
“江南之民,富者倾家荡产,贫者卖儿鬻女,饿殍载道,易子而食者……何止万千?”
许琅的目光重新落回赵栎那张因极度恐惧而僵住的脸上,那平静的眼神深处,是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与冰封万载的酷寒。
“你赵栎,身为太祖苗裔,裂土封王,不思守土安民,反为虎作伥,祸乱江南,致使生灵涂炭,民怨滔天!”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乱臣贼子,祸国殃民,留你何用?!”
寒光乍现!
许琅腰间佩剑已然出鞘,剑光如匹练,带着一声清越的龙吟,划破了大殿内污浊的空气。
没有半分犹豫,没有一丝拖沓。
噗嗤!
赵栎那颗因惊骇而扭曲变形的头颅,带着一蓬滚烫的鲜血,冲天而起。
肥胖无头的躯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轰然栽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温热的鲜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流出,迅速在金砖上蔓延开来,散发出浓烈的腥气。
那颗头颅在空中翻滚了几圈,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眼睛瞪得滚圆,最终“咚”的一声,落在地上,滚了几滚,停在殿门处。
死寂。
大殿内只剩下鲜血流淌的细微声响,和殿外隐约传来的喊杀声,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魏无忌和殿内的黑云骑士兵,眼神冰冷,对此结果毫无波澜。
许琅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和无头的腔子,他缓缓收剑入鞘,目光扫过魏无忌,声音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威严。
“传令,宁王赵栎,谋逆作乱,祸乱江南,罪证确凿,业已伏诛。”
“将其首级,悬于金陵正阳门示众三日!”
“晓谕江南各州府县,即刻归顺朝廷,弃暗投明者,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