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难道是纽叔叔做通了他们的工作,看来我冤枉他了,得找个时间给他道个歉!”
他不禁为自己的小肚鸡肠发笑,快步走进父母房间,发现他们一脸惊讶与不解,正在小声议论。
“不进反退,事情没那么简单,接下来他们可能有更大的动静,不能掉以轻心。”
江进九神情凝重,他预感到一个巨大的危险正在袭来。
江子岳本就疑惑,见父亲如此说便请求道:“要不我去看看!”
没等江进九表态,他的那台诺基亚手机响了。
岳菲儿赶紧拿起来,看到是纽如新打来的便赶紧接通,毕竟他是江家目前唯一能信任而且帮得上忙的人。
但一个“喂”字还未出口,纽如新便气急败坏地大骂道:“江进九,你他妈想干什么,啊,你又在干什么,家属怎么把棺材抬到镇政府去了!”
“什么?”电话差点儿滑落,岳菲儿本能地双手捧住。
父子俩也都清晰地听到了纽如新的叫骂声,甚至能想象到他那张因为愤怒而变形的脸,对一个官员来说这种事是难堪的,丢人不说弄不好还会丢官。
“完了,房子保不住了!”江进九心里哀号一声,对方用这种威逼手段施压必然戳中某些人敏感而脆弱的神经,态势升级显然不是纽如新能罩得住的了。
“怎么会这样……”岳菲儿喃喃自语,茫然不知所措。
“我想帮你们也帮不了了,听天由命吧!”纽如新恼怒地撂了电话。
“我就说他靠不住!”江子岳怒气冲冲。
“他哪来的好心,表面是来看你,其实就是给他们带口信出主意的,他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
江进九何尝不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主意必定不是纽如新所出,他不会蠢到连自己的乌纱帽和脸面都不顾的地步,他的身后躲着鲁开智,主客观因素决定他才是始作俑者,下死手的也一定是他。
我已经没有精力和体力与他们斗了,只希望能保住妻儿最后的栖身之所,绝不让他们流落街头。
“既来之,则安之。”他出奇的冷静。
“我们不用去赶这趟热闹,聚众闹事是不合法的,让他们闹,我们就静等有关部门上门好了。
我们的底线就是要求司法鉴定,我们有证据在手上打官司也不怕,该我们的责任我们不逃避,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要据理力争,不背黑锅……
小妹,我饿了,想吃碗面条,别忘了煎个荷包蛋,煎焦一点儿,去吧!”
他居然笑了笑。
江进九的从容与淡然让母子俩顿时有了主心骨,也不那么慌张了。
“岳儿,我们把有用的证据捋一下,做到有理有据有节,别临时抱佛脚乱了方寸,现在只有相信法律这一条路可走了。”
纽如新家。
他正准备出门上班,突然接到有人抬棺示威的告急电话,不用说肯定是王家人干的,他气王家更气江进九,不知他怎么惹恼了王家,导致他们把棺材抬到了政府门口。
这事如果传到上级那里或者被好事者捅到网络上,他纽如新无论如何难辞其咎,盛怒之下把气撒到了江进九头上。
转念一想以江进九的为人没必要也不会去刺激王家,他想到了鲁开智,也只有他有这个动机和心机,这是要把老江逼死啊。
太狠了,幸亏这家伙无权无职,否则还真他妈的翻了天。
他抽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一口,紧张思索对策。
突然手机响了,是鲁开智打来的。
纽如新无奈地看着屏幕上闪动的鲁开智三个字,气归气,但有时也不得不服,这家伙虽然人品差但敢想敢做,既然敢来电话就说明他已经想好了下招,不妨听听他怎么说。
“是你出的主意吧,现在叫我怎么收场!”
他恨恨地说。
“是我的主意!”鲁开智毫不隐讳,直面纽如新:“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王家死了人他怎么可能不多要些钱,一个要五十万,一个只给十五万,谈不拢就闹呗。
于公人家不闹你们这些人民公仆没有表现的机会,于私不叫老江低头你我的目标怎么实现……”
“你害死我了,到现在还想着你的那点蝇头小利!”纽如新咬牙切齿。
“蝇头小利?”鲁开智轻轻一笑:“江子岳敢打我、敢骂扣儿,说明江家父子已经猜到了我们头上,只是苦于手头没有真凭实据奈何不了我们。
姐夫,事到如今别再指望你们两家的关系还能回到从前了,老江时日不多,小江再好再优秀你敢保证几年后他还能和扣儿好、还和现在一样看起来有前途?”
纽如新没有做答,这的确是他的一块心病。
鲁开智暗自得意,适时再添一剂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