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抬头看向不远处旌旗,没什么风,出来转转可以。
长孙无忌笑呵呵道:“觉得难,那就不写了。”
李承乾暗道:不写,这怎么可以?
“是啊!数学这种东西,很考验天分的,能不能学会,一眼就看出来了,象儿学数学的时候才七岁,父亲你做的那些题,对他而言都不是问题。”
李世民瞪了眼李承乾,走上前,吩咐张阿难叫人给他取一把弓来。
这对父子斗法,长孙无忌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
李承乾皱眉,大帐里面光线有问题,还看不出皇帝脸色,皇帝身体似乎不太好。
他想说,可想想还是算了,皇帝心情不太好,谁知道皇帝会不会给他安一个窥伺圣体之罪?
李世民射出一支箭,不由得感慨:“近来总觉得身子不太爽快,朕真的是老了。”
“军中有军医,陛下出行有侍医,身子不爽快,就传他们过来问诊。”
李世民道:“牙根肿痛,传侍医过来问了,说是上火,开了药吃着作用不大。”
尉迟恭面上有忧色,不知是担心皇帝还是儿子尉迟宝琳,或者二者都有。尉迟宝琳做了先锋将军,魏叔玉和李德謇二人为随军主簿,跟着李世绩推塔去了。
“起风了,还不小,父亲还是不要外面多待。”
李世民当然不愿意,都憋在龙帐大半日了,好不容易出来,又要他回去。
“我才出来,你别扫兴行不行?”
李承乾暗道:皇帝头风犯了,难得哄,遭罪可不止长孙无忌。他现在名义上是皇帝的儿子,要侍疾的。
“吹多了风会头疼的。”
说着,李承乾往前走了两步,搀住皇帝胳膊,是什么时候,他哄起皇帝来轻车熟路,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人总要被现实雕琢,他能否请安过渡挂钩李觉的未来,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同皇帝的关系就不能太僵。
“回龙帐,我唱歌给您听可好?”
这是拿皇帝当小孩儿哄,除了长孙无忌之外的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皇帝。
“好,太子开了金口,朕十分乐意奉陪。”
这个结果,长孙无忌并不不意外,他已经习惯了,他们这位皇帝,心怀天下的同时心狠手辣,雄才大略又矫情幼稚,是一个十分矛盾的人。
长孙无忌看着逐渐远去父子,若他猜的不错,李承乾和皇帝之间,绝对有一段不为他所知晓的纠葛,这一份纠葛让父子面和心不和,骨肉形同陌路。
皇帝一生征服了太多的文臣武将,创下赫赫基业。帝王的征服欲,不允许李承乾不真心臣服。李承乾低头,于帝王而言,这就是胜利,只要李承乾开口,哪怕哄的虚情假意,皇帝也照单全收,乐在其中。
唐人好乐好舞,但不同的场景,该唱什么歌十分有讲究,李承乾思索片刻之后,选了《秦风·无衣》来唱。
李世民一边听着,手上打着拍子。
一曲毕,张阿难打了帘子,端着药碗进来。
“陛下,药熬好了。”
李世民瞪了张阿难一眼,老小子真会挑时间,怕他推拒不喝药,干脆当着李承乾的面儿送进来,是打定主意他不会把怕苦不愿意吃药的把柄丢给李承乾。
知道张阿难想法是一回事,该喝还得喝,在外征战,主帅的身体不容许有闪失。
“这药吃了三日,却不怎么见效,生生折腾人。”
张阿难退出殿外,李承乾环视四周,问道:“父亲,可否屏退左右?”
李世民抬了抬手,侍奉的众人应声退下。
“牙根疼,可有浮肿?可有出血?”
李世民道:“有浮肿,没有出血。”
李承乾道:“您按压口周,刺激牙床,看会不会出血。”
李世民照着指引操作,口腔里泛起铁锈的味道,取了水漱口,果然见漱口的水泛着血色。
李承乾皱眉,想到皇帝的饮食,道:“父亲,您需要补充维生素,可是这个季节北方草原没有新鲜的菜。”
“运送新鲜的菜,代价太大了。”
这个答案,李承乾并不觉得意外,征辽东条件要比这个时候好,皇帝都不愿意扰民获得新鲜的蔬菜。李世民不是李隆基,不会愿意为了口腹之欲,劳民伤财。
草原上没有蔬菜,但有白茅草,白茅草的根富含维生素B,维生素C之类的元素,不过白茅草根不适合脾胃虚寒的人物。
“方不方便,臣给您号个脉?”
据他所知,皇帝不是脾胃虚寒之人,不过上次给皇帝诊脉,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这么长时间过去,谁知道皇帝的脉象有没有变化?
“你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
李承乾笑道:“做数学题容易发脾气,臣怕您上了火气,治臣一个窥伺圣体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