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抠了抠鞋底上的泥，抬头扫了我们一眼：“成，继续往里走，小心点。”
白小柔用手肘推了推蓝娜娜的医疗舱，顺着湿漉漉的通道往深处送。
我们离开休息站没多久，空气开始闷起来，脚下一踩，水珠都能挤出来。
墙上贴着一层滑溜溜的苔藓，微微带点蓝色的光，把整个过道照得朦胧得很，但阴冷、压抑。
姜美人没说废话，忽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一面满是苔藓的墙壁。
她把手电往上一照，仔细看里头嵌着一扇跟旁边墙体几乎一模一样的金属门。
她小声道：“这门不该在这，军方地图里根本没有记载。”
我蹲下来，摸了摸门把手，门锁上有明显的新撬痕，油漆边还留着新旧划出来的铁锈，应该是最近有人进过。
白小柔抬起手枪，朝我们比了下收声。姜美人率先弯腰靠过去，推门的时候，门轴拉锯一样，发出短促的吱呀声。
门没完全卡死，只是粘着厚厚的灰。我们小心翼翼挤进去，里面的空气灰尘翻飞，立马呛得人鼻子涩。
屋里不大，四面墙挂满了手写笔记，很多都是旧实验流程和神经网络的拓扑图。
正中央是一张积灰的实验台，台面上有未拆封的样本瓶、退色贴着日期和编号的针剂。
角落还扔着一台老旧的电脑终端，机箱顶蒙着一层快拍不下去的尘。
白小柔挪过去，看了一遍墙上的笔记，瞳孔瞪得很大。
“这是汪丽娜的笔迹，”她声音微微抖了一下，“她被开除之后，居然还有地方继续搞这些实验？”
她伸手摸了摸一张发黄的草图，“神经接口算法……意识上传原理……这种思路，比现在都早了十年不止。”
我也凑过去，顺着实验台看了一圈，一股凉气直蹿脊背。
那些小瓶里装的是保存液泡着的褐色组织，几个贴着特殊符号的针剂挨着排着。
姜美人翻了翻抽屉，抽出几本笔记本，页脚折痕很深，第一页写得极端干脆：“项目代号：涅盘计划。
目标：人类意识的永生。”
我看向角落，手指落在那台终端按键上，试着开机。
奇怪的是，这么多年的旧机器，居然还能唤醒。
等屏幕亮起，一行输入密码的窗格映在黑色背景里。
“试试咱们大学那会的团体名吧。”白小柔看着我小声说，“新世界创造者。”
我敲进去，屏幕顿时跳到拒绝界面，警告音震了半下。
姜美人抿着嘴，把玩着怀里槟榔袋，踹了我一脚：“试试项链，这地方看着就跟项链那事有关。”
我把“项链”输入下去，没想到，注册结果直接显示通过。
电脑桌面弹开一串文件夹：理论文档、数据日志、实验影像，还有个加密的备份区。
正当我们扒着屏幕，研究那些杂乱的信息布局时，医疗舱却突然一阵机械响动。
蓝娜娜的手指微微扭了两下，她原本紧绷的下颌微微松动，随后嘴唇边吐出断续的几个音：“海……边……项链……四人……血盟。”
声音细得像风里的沙，连着气息飘出来。
白小柔猛地蹲到舱边，一边去拿手里的检测笔，一边盯着蓝娜娜：“蓝娜娜，你还能听我说话不？”
蓝娜娜嘴唇颤了颤，眉头轻轻皱起，“记忆……被……修改了……”
姜美人呼吸变得急促，走到蓝娜娜身边，声音带点掐着嗓子的紧：“你到底还记得多少？
夏天那天的事？”蓝娜娜闭了下眼，舌头顶住上腭，挤出一句：“我们……四个人……和她……五个人的……约定。”
隔了一会儿，她硬撑着又来一句：“系统……是她……给的……”
这话一出口，屋里气氛一下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后退半步，猛然瞧自己的手腕接口，指尖发凉。
白小柔转过头，呼得一口凉气出来：“卫新，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那系统——是汪丽娜给的？”
我皮肤下冷汗冒出来，嘴里都干了，硬着嗓子说：“别胡说——我的系统明明是……是——”刚说到一半，脑仁疼得差点炸开似的，像有人用钝器在里头搅。
我努力想，愣是怎么都想不清楚当初怎么得到系统的，就像记忆里头大块地方断成了碎屑。
电脑屏幕此时亮着，桌面几个文档文件名乱七八糟。
白小柔盯着一个视频档案：“这是——我们的……海边合影？”
她抖着手点开，那里面映出五个人——我们四个，还有汪丽娜。
镜头晃动，天色明亮，五个大学生围成一圈，每人手里握着一把小刀。
画面里按顺序割破指尖，各自把血滴进一只贝壳里。
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