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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稳妥些。」梅保见她打量自己的装扮,解释道,「王显的人认得出你,却未必认得穿男装的你。」
苏凝摸着头上的玉冠,脸颊微红:「公子想得周到。」
两人并辔出了乌镇,沿运河向西而行。春风拂过,两岸的杨柳抽出新绿,柳絮飞如雪。苏凝从未见过这样的梅保——他不像江湖传闻里那般清冷孤傲,反倒随和得很,会指着岸边的芦苇说「这草能编出最好的席子」,也会看着水里的白鹅笑「这鹅的姿态,倒像书院里背书的老学究」。
「公子懂的真多。」苏凝由衷赞叹。
梅保勒住缰绳,望着远处的一座石桥:「以前随师父游学,什么都学过一点。」他的师父是隐于终南山的「素心先生」,不仅教他剑法,更教他经史子集、医卜星相,甚至连农事水利都要涉猎。师父常说:「剑是用来护道的,若连道是什么都不懂,剑再快,也只是凶器。」
正说着,石桥那头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五个骑着黑马的汉子迎面而来,为首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腰间挎着柄厚背大刀,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吁——」壮汉勒住马,目光在梅保和苏凝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梅保腰间的无锋剑上,眼睛一亮,「阁下可是梅保梅公子?」
梅保淡淡点头:「正是。」
「久仰大名!」壮汉翻身下马,抱拳道,「在下是漕运总督府的护卫统领,姓赵。我家大人说,苏先生的案子或许有误会,特请苏小姐回扬州详谈。」他说着,目光就往苏凝身上瞟,显然已经认出了她。
苏凝心里一紧,握住了腰间的匕首——那是梅保给她的,说万一有事,能拖延片刻也好。
梅保却笑了:「赵统领的好意心领了。只是苏姑娘如今要去巡抚大人那里递状纸,有什么话,不如让巡抚大人问过再说?」
赵统领的脸色沉了下来:「梅公子是不给王某面子?」
「不是不给面子。」梅保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多了几分坚定,「是国法大于情面。苏先生是否有罪,该由巡抚衙门判定,而非总督府。」
赵统领猛地拔刀,刀风凌厉:「看来梅公子是要管这闲事了!别怪赵某不客气!」
苏凝惊呼一声,却见梅保端坐马上,连剑都没拔。他只是抬手按住剑柄,乌木剑鞘轻轻往前一送。
「叮」的一声脆响,赵统领的厚背大刀竟被剑鞘生生挡住。赵统领只觉一股柔和却绵长的力道涌来,刀身不由自主地向上抬起,露出胸前空门。他大惊,想收刀回防,却发现手腕像被铁钳夹住,动弹不得。
梅保手腕微旋,剑鞘顺着刀身滑下,轻轻撞在赵统领的刀柄上。赵统领只觉虎口一麻,大刀「哐当」落地。
「这……」赵统领又惊又怒,看着自己发麻的右手,简直不敢相信——梅保甚至没出鞘,就卸了他的刀?
「赵某学艺不精,佩服!」他咬着牙,对身后四个护卫使了个眼色,「但梅公子若执意要带苏小姐走,就别怪我们以多欺少!」
四个护卫立刻拔刀围了上来,刀光闪闪,杀气腾腾。苏凝握紧匕首,手心全是汗。梅保却依旧坐在马上,白衣在春风里轻轻飘动。
「你们可知,拦劫钦犯家属,按律当斩?」梅保的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落在水里,让四个护卫的动作顿了顿。
「她不是钦犯!」赵统领吼道,「只是去总督府问话!」
「巡抚衙门的公文在此。」梅保从袖中取出张纸,迎风展开,「苏凝持此公文前往扬州,面呈巡抚大人,谁敢拦?」
那是张盖着巡抚大印的公文,墨迹新鲜,显然是昨日那只黑鸽送到的消息起了作用——梅保的朋友,正是巡抚衙门的主簿。
赵统领的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梅保竟有巡抚的公文,一时不知该进该退。
梅保收起公文,语气缓了缓:「赵统领也是奉命行事,我不怪你。但王显若真没做亏心事,为何怕苏姑娘见巡抚?」
这话戳中了要害。赵统领身后的一个护卫低声道:「统领,要不……就算了?梅保的剑法太邪门,我们未必是对手。」
赵统领盯着梅保看了半晌,突然捡起地上的刀,翻身上马:「梅公子好手段!咱们扬州见!」说罢,带着四个护卫打马而去。
苏凝松了口气,后背竟已被冷汗浸湿:「他们……就这么走了?」
「他们不敢不走。」梅保催马前行,声音里带着笑意,「王显让他们拦人,却没让他们跟巡抚衙门翻脸。这公文,就是给他们台阶下。」
苏凝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武林第一才俊」的名号,不止是说他的才与貌,更是说他这份洞悉人心的智慧。
午后,两人来到一处名叫「落马坡」的山坳。这里地势险峻,两旁是陡峭的山壁,中间只有一条窄路。梅保勒住马,眉头微蹙。
「怎么了?」苏凝问。
「此处太静。」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