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老太太愣了一下，抓着她的手松了些。汪秀丽趁机扶起她，又对旁边一个同事说：“帮我跟领导请个假，我去趟医院。”
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雪地里，张兴东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墨团在瑶池边看到一只受伤的小鸟，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把它捧起来，用舌头舔去它翅膀上的血。那时他还笑它傻，说一只熊猫操着鸟的心，现在才明白，这份善良和勇敢，是它骨子里带的，无论转世多少次都不会变。
那天下午，汪秀丽回到了营业厅，脸上带着疲惫，却依旧对同事们笑了笑。张兴东后来听说，老太太的家人赶到医院后，查明了真相，还特意来营业厅向汪秀丽道歉，说老太太年纪大了，有点糊涂。
他看着汪秀丽坐在柜台后，左手小指无意识地蹭着桌面，忽然觉得，或许这样也很好。墨团在凡间经历的喜怒哀乐，都是它作为“汪秀丽”的人生，这些经历让它变得更完整，更像一个“人”。而他能做的，就是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在她需要的时候，递上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
六、离别的礼物
春节快到了，街道上挂起了红灯笼，空气中弥漫着鞭炮和饭菜的香味。汪秀丽开始忙着给客户发新年祝福短信，脸上带着对回家的期盼。
张兴东知道，他该回天庭了。凡间的日子虽好，却不是他该久留的地方。三界还需要他，天庭还需要他，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耽误了正事。
离别的前一天，他最后一次去了营业厅。汪秀丽正低头写着什么，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他走到柜台前，她抬起头，看到是他，笑着说：“大爷，您又来了？今天要办什么业务？”
“不办业务，”张兴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放在柜台上，“这个送给你，算是提前给你的新年礼物。”
汪秀丽愣了一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竹制的熊猫摆件，巴掌大小，雕刻得栩栩如生，黑白相间的毛色用特殊的颜料涂过，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这是……”她拿起熊猫摆件，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可爱啊！大爷，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拿着吧，”张兴东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这是我一个老朋友雕的，他说看到喜欢竹子的姑娘，就把这个送给她。”
汪秀丽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摆件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里：“那谢谢您了，大爷。对了，过完年您还来吗？”
张兴东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心里微微一酸：“可能不来了，我要回老家了。”
“这样啊，”汪秀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又笑了，“那祝您一路顺风，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张兴东点点头，转身走出了营业厅。他没有回头，因为他怕一回头，就舍不得离开了。
走出营业厅不远，他听到身后传来汪秀丽的声音：“大爷，您的手机支架忘拿了！”
他停下脚步，看着汪秀丽拿着那个竹制的手机支架跑过来，喘着气递给他：“这个您忘在柜台上了。”
“送给你吧，”张兴东没有接，“就当是我回赠你的礼物。”
汪秀丽愣了愣，接过支架，忽然指着他的头发说：“大爷，您的头发……好像有点发亮。”
张兴东心里一惊，知道是自己的仙力快要压制不住了。他笑了笑，转身快步离开：“老了，头发就容易反光。”
他没有看到，汪秀丽站在原地，手里拿着手机支架和熊猫摆件，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很久以前，她也曾这样看着一个人离开，心里满是不舍。
七、云阶月地
张兴东回到天庭时，正是除夕夜。凌霄殿里张灯结彩，仙官们都穿着新做的朝服，脸上带着喜庆的笑容。太白金星看到他回来，松了口气：“陛下，您可回来了，三界都等着您主持新年大典呢。”
他点了点头，换上龙袍，走到殿外。南天门的方向放起了烟花，五彩斑斓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天庭，也照亮了瑶池西侧的那片竹林。他望着竹林的方向，仿佛又看到了墨团在竹林里打滚、啃竹笋的样子。
新年大典结束后，他独自一人来到瑶池。竹林里的竹子又长高了许多，竹叶上凝结着冰晶，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他走到那座无字碑前，碑前的竹笋长势正好，绿油油的，充满了生机。
“墨团，”他轻声说，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又像是在对那个遥远的凡间女子说话，“你在凡间要好好的，要开开心心的，要记得多吃点竹笋。”
风穿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他站了一会儿，转身准备离开，却看到碑前放着一个熟悉的东西——那个竹制的手机支架，不知何时被送到了这里，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石碑旁。
张兴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汪秀丽虽然不记得前世的事，却凭着那一丝残留的灵性，将他送的礼物“还”了回来。或许在她心里，也觉得这个支架应该属于这里，属于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