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星君领命而去,张兴东却望着南天门的方向出神。那里的云海翻涌,像极了江陵船上的浪涛。他仿佛能看见她穿着红衣,站在船头抽烟袋,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很乱,却比任何仙娥都鲜活。
三、惊涛破天规
张兴东赶回长江口时,正撞见叛军的水龙卷。江陵的渔船被卷在半空,红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像面不屈的旗帜。她手里握着把鱼叉,正奋力刺向水妖的眼睛,嘴里骂着最难听的脏话。
“江陵!”他周身爆发出金光,玄衣化作绣着金龙的龙袍,断裂的箭伤在仙力催动下裂开,血珠滴落在江面上,竟化作无数金色的箭雨。
水妖惨叫着消散,水龙卷骤然平息。江陵的渔船重重摔在水面,她趴在船板上,吐了口血,却抬头冲他笑,笑得张扬又狼狈:“你这打扮...还真像龙王。”
张兴东落在船上,伤口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他想告诉她,他不是龙王,是玉皇大帝,是执掌三界的张兴东,可话到嘴边,却只是把她紧紧抱住:“别怕,我在。”
那天之后,江陵船上多了个秘密。她知道了张东是神仙,知道了他为何受伤,知道了那些水妖是冲他来的。可她没躲,只是把他的龙袍藏在船底的木箱里,说“打架时再穿,平时太扎眼”。
张兴东被召回天宫受审那天,江面平静得像面镜子。江陵在船头晒渔网,红衣被阳光染成金红色,她哼着渔歌,调子轻快,却总跑调。
“阿陵,”张兴东的声音有些发涩,“我要走了。”
江陵收网的手顿住,没回头:“还回来吗?”
“不知道。”他喉间发紧,“或许...这是最后一面。”
江陵转过身,手里还捏着条银鳞鱼:“这个给你。”鱼被她腌成了鱼干,用红绳系着,“我爹说,鱼干能存很久,想家了就闻闻。”
他接过鱼干,咸腥味钻进鼻腔,竟比天宫的龙涎香更让人心安。他想告诉她,回去要面对的是天规的雷霆之怒,是连他自己都没把握的结局。可他最终只是从袖中摸出枚玉佩,放在她掌心——那是用自己的龙鳞炼化的,上面刻着条逆流而上的鱼。
“这个留着,比你的救生索管用。”
金光闪过的瞬间,他看见江陵把鱼干塞进怀里,玉佩紧紧攥在手心,指节泛白。
凌霄殿上,气氛凝重如冰。王母娘娘把那串鱼干摔在他面前:“张兴东!你竟将凡尘腥物带入天宫,还敢说你无情?”
张兴东望着鱼干上的红绳,想起江陵红衣上的血迹,忽然笑了:“有情如何?天规若容不下守护,留着何用?”
“放肆!”王母怒喝,“施以天雷之刑,让他记起自己的身份!”
天雷落下时,张兴东没躲。他任由雷光劈在身上,龙袍寸寸碎裂,仙元在体内冲撞,却死死护着心口——那里藏着江陵给的鱼干,咸腥味呛得他喉间发紧,却比任何护心镜都坚固。
就在第三道天雷要劈中他天灵盖时,道赤红的光突然从人间冲上天际。是那枚龙鳞玉佩!玉佩化作道红光,形成道屏障将天雷尽数挡在外面,光中浮现出无数江浪,竟在凌霄殿的金砖上冲出了河道的纹路。
“这是...”众仙哗然。
张兴东望着那道红光,忽然明白了。玉佩沾了江陵的气息,早已不是普通法器。她戴着它打鱼,玉佩浸过江潮;她用它刮鱼鳞,沾过鱼腥;她甚至对着它许愿,说“张东要是能回来,我请他吃三个月鱼干”。
这些凡尘的烟火气,竟成了破天规的力量。
“天规说仙凡殊途,”张兴东抬手握住红光,玉佩在他掌心发烫,“可这江浪说,情到深处,无分仙凡。”
他转身走向南天门,声音传遍九霄:“从今日起,天规增一条——凡以性命相托者,仙可入凡,凡能登仙,皆凭自愿。”
众仙望着他的背影,没人敢阻拦。他们的陛下,终究是为了那个浪尖的红衣女子,动了九霄的规,乱了三界的矩。
四、江心的月影
江陵再次见到张兴东时,是在她的渔船上。他穿着粗布短衫,正帮她修补渔网,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她的影子交叠在船板上,像条纠缠的鱼。
“你...”她看着他腰间的玉佩,和自己那块一模一样。
“我回来了。”张兴东抬起头,脸上沾着些鱼鳞,却笑得比阳光还亮,“来陪你打鱼。”
他告诉她,他是玉皇大帝张兴东;告诉她,那场天罚因她而起;告诉她,他用半世仙元换了天规松动,往后可以常来陪她驾船、撒网,看遍四季的江景。
“那你的天宫...”江陵抛给他条毛巾,“不管了?”
“可以兼顾。”张兴东擦了擦她脸上的水珠,动作温柔得像拂过江面的风,“天上事忙完,就回江里陪你,够我们把每条支流都走遍。”
后来,长江沿岸都听说了件奇事:江面上的红衣女侠身边,总跟着个姓张的男子。他驾船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