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魏想止住血,又指尖凝露,轻轻洒在被踩烂的菜地里。那些枯萎的菜苗竟慢慢挺直了腰,抽出新的嫩芽,鸡窝里也凭空多出几只毛茸茸的雏鸡,正围着老黄"唧唧"叫着。
"您......真是天上的神仙?"丁魏想摸着头顶的黄毛,声音还在发颤。
张兴东坐在她身边,看着那只护着雏鸡的老黄:"三百年前,我养过一只鸡,叫黄绒。"
他把三百年前的事慢慢讲了,讲那个在清溪村种地的张老根,讲黄绒的调皮和勇敢,讲它护着他的日夜,讲临别时那滴晨露的承诺。
丁魏想听得泪流满面,却笑得像朵沾了露水的向日葵:"难怪......难怪我见了您就觉得亲,"她哽咽着说,"难怪我总觉得老黄跟我心贴心......"
"那是黄绒的魂,在陪着你呢。"张兴东替她擦去眼泪,指尖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它把护你的心思,都刻进了你的骨血里。"
丁魏想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根褪色的黄羽毛:"我记事起就带着它,娘说这是我从襁褓里就攥着的,我总觉得亲切,一直没丢。"
张兴东看着那根羽毛,正是他从龙袍上捻下来的——原来黄绒的魂,早就找到了她。
"天上......有鸡吗?"丁魏想忽然问。
张兴东笑了,从袖中取出个小小的玉佩,上面刻着只鸡的模样,是用瑶池边的暖玉琢的:"想我的时候,就对着它说话。三界之内,没有传不到的牵挂。"
丁魏想攥着玉佩,像握住了全世界:"嗯!"
张兴东在菜园又待了五日,帮她修补好篱笆,帮她给菜苗施肥,看着她把新孵的雏鸡放进鸡窝。丁魏想话不多,却总把最好的留给张兴东——刚煮的茶叶蛋,新摘的黄瓜,甚至把舍不得吃的红糖糕偷偷塞给他,说"神仙也得尝尝人间的甜"。
临走那天,丁魏想送他到老樟树下,手里还攥着那块玉佩。"天上......有虫子吗?"她忽然问,像是想起了什么。
张兴东笑了:"有你的念想,就有啄不完的米。"
他踏上云辇时,听见丁魏想在身后喊:"黄绒......也想你!"
云辇穿过云层,张兴东回头望去,清溪村的炊烟正袅袅升起,菜园里,丁魏想正蹲在鸡窝前喂雏鸡,头顶的黄毛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极了三百年前那只围着他打转的黄绒,永远温暖,永远鲜活。
回到天庭,太白金星捧着奏折进来,见玉帝正对着块鸡形玉佩发呆,忍不住问:"陛下在想什么?"
张兴东举起玉佩,阳光透过它,在紫霄宝殿的金砖上投下一团暖黄的光晕,像极了当年黄绒趴在他手心的温度。
"在想只记着回家的鸡。"他说。
此后每逢清晨,张兴东总会站在南天门,望着江南的方向。他知道,清溪村的菜园里,丁魏想正撒着玉米粒喂鸡,头顶的黄毛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三百年前的黄绒,在岁月里守着一方小院,暖着一片人心,把平凡的日子过成了金灿灿的模样。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