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夺生驱厌阵取的便是这个阴阳失衡,盖因复活死人本就是颠倒阴阳、祸乱天机之事,此时若讲究阴阳平衡,那结果就是,颠倒过来的阴阳会相互转换,也就是阴极生阳,阳极化阴,如此一来,依旧是阴阳平衡,什么也改变不了。
可若有其一缺失,平衡自然就要打破,有破就有立,有立必有乱,乱中取胜,才是夺生驱厌之阵的奥义。
然而这般火中取栗根本不是常人能够办到,也绝非胆大心细就能做成,更大的是看机缘,或者说,是看乱的程度,越乱,机会越大。
这个乱的程度取决于什么,自然非是夺生驱厌阵本身,而是偷天换日阵,这也是为何轻颜一定要摆下双重大阵的原因。
但显然,此等情况下,仅凭杀生丸和犬夜叉那微薄的血脉所布置下的偷天换日阵根本不足以让天机变得更乱,而且,几大神兽的血脉正在飞速消耗,偷天换日阵随时都会崩溃。
轻颜看出来这个情况,而刘毅,虽然被六劫缠身,但他的敏锐不减半分,甚至于在情劫与心劫的影响下,他的念头前所未有的纯粹,也就是达到了执念的程度。
身负执念者是可怕的,尤其是现在的刘毅,力量无限接近于炼虚合道,也就是那个可以练假成真的境界,只一眼就看穿两个阵法的本质。
“天机?哼!”
刘毅眸光微闪,额头第三只眼紫芒爆闪,其间隐隐可见彩光孕育,不是别的,乃彩虹石与梦想徽章之力,这两样至宝皆有改写现实之力,与天道伦常相背,本就是搅乱天机之举,又与第三只眼这等极阴之属融合,这一施展,当真是滚油浇水,直炸得天崩地裂。
而这样的后果便是,本就混乱的天机轰然崩塌,正在融合的世界好似插上双翅,翱翔九霄,刘毅身上的四灾两劫却是直线倍增。
罡风乱啸,烈焰狂舞,癸水肆虐,天雷暴怒,不消片刻,刘毅那副钢铁之躯被一寸寸的剥离血肉,沸腾若岩浆的血液一点点蒸发殆尽,连同支撑全身的骨髓也瞬间崩裂。
当然,肉体的痛苦不过是先锋军,紧随而来的,是元神,在风、火、水、雷的洗练下,它就像浪中扁舟、风中烛火,无时无刻不在摇摇欲坠。
不过,这种痛苦对于刘毅而言不算什么,不论是在京郊外那次突破,还是在数码世界的重生冒险,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多的,也不过是撕心裂肺、魂断魄散之痛罢了,而这一切比起爱人的逝去都显得微不足道。
刘毅其实并不懂爱情,哪怕他有着诸多红颜,也切实践行过那些记载于文字中美好,可关于爱情,他依旧不懂。
尤其是对于阿珂,或许从起先之初,他于她有的只是怜惜,然后也不过像是某种施舍,可当种种一切发展至今、至她舍命相拼的那一刻、至他心碎情劫尽起的那一瞬,他终是明白,爱情原来真的叫人为之疯狂,哪怕明知有些事是错的,会叫人万劫不复,依旧会什么也不想,只管向着那无尽的深渊跳去。
“还不够!”
望着几近成型的新世界,刘毅的三颗眼睛中满是疯狂,向来刚正的面容此刻尽是狂悖,眼下天机的混乱程度虽然够强,可尽数被新生的世界截取,用于阵法的少之又少。
“那就……再乱起来吧!”
决然的怒吼声中,风、火、水、雷四灾的威力骤然跨越一个层次,其激荡之间,悠扬而又霸道的凤鸣格外扎眼。
凤鸣霄云,这全力爆发的一招再次被用出,不同以往,这一次再不是为了守护,而是毁灭,是发于私心后,不顾一切的霸道。
“我这算不算那些烂俗仙侠剧的主角,为了爱人毁灭三界?”
不知为何,刘毅的脑海中忽然涌出这样的想法,遂怅然一笑,
“所以……到现在我到底为了什么呢?”
刘毅想不明白,在战斗中从来不会分神的自己,此刻为何会想到这么多,例如那个烂俗仙侠剧的鬼想法,例如心底的犹豫和痛苦,例如恍惚间无数亡魂的哀嚎与挣扎在耳边不断的回荡。
“我……在害怕?怕什么?怕天道有常?万物有灵?还是那个明晃晃悬在头顶的天庭?”
自晓得三界神佛的存在后,恐惧、忧愁就在心中深深扎下,直到今时,四灾两劫一同降下,刘毅终是明白,这把达摩利斯之剑非是虚妄,且威力十足,只一剑,就将阿珂的性命带走,他不知道下一次的锋芒会伤到谁,如果是他,他不愿意,如果是诸女,他更不愿意。
那能怎么办呢?躲避?躲不了的,起码在没有踏入炼虚合道境前,任何地方都在天道之下。硬抗?天道之威岂能凭个人之力抵挡?
躲也不能躲,抗又不能抗,那出路是什么?刘毅能想到的是顺天行事,既然是异数,那就行善事、巡天理,功德累积之下,纵有再多罪孽也悉数抵消。
可罪就是罪,况且黑龙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