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端坐龙椅之上,冕旒垂目,目光却如炬火般扫过满殿文武。他神情沉稳,眉宇间既有帝王的威仪,又藏着一丝难得的欣慰。这一战,不仅洗刷了前朝边患之耻,更奠定了大唐北疆百年安宁之基。他的视线缓缓移动,最终落在尉迟恭身上——那铁塔般的身影正豪饮一盏烈酒,喉结滚动,须发微颤,铠甲未卸,战意犹存。眉宇之间尽是征战归来的英武之气,仿佛仍能听见漠北黄沙中的马蹄轰鸣、刀槊相击之声。
想起北征途中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厮杀,李世民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尤其是雁门关外那一战,突厥骑兵如黑云压境,万马奔腾,尘土蔽日,天地为之变色。正是尉迟恭率亲兵五百,手持丈八铁槊,孤身冲阵,连挑敌将六员,直取中军帅旗。那一日,血染黄沙,尸横遍野,而尉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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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恭却如战神临凡,槊影翻飞,所向披靡。敌军见其来势,竟有数骑未及交手便拨马而逃,只因传闻此人“面如黑炭,眼似铜铃,怒则咆哮如雷,动则取人性命于电光石火之间”。然此等凶悍外表下,却是一颗赤诚忠勇之心。
“尉迟恭何在?”李世民朗声道,声音沉稳有力,穿透乐舞喧嚣,如钟鸣九重。
话音未落,殿中顿时安静下来,连舞姬也悄然退至两旁,琵琶余音渐歇。尉迟恭闻声一震,连忙放下手中酒盏,大步出列,铠甲铿锵作响,每一步踏下都似有千钧之力。他单膝跪地,抱拳高呼:“末将在!”
“起来吧。”李世民含笑抬手,“今日非为军令,乃为嘉奖忠勇之士。此次北征,你一杆铁槊破敌万重,斩将夺旗,威震漠北,功居第一,当赏!”
众将纷纷侧目,眼中皆有敬佩之色。程咬金咧嘴一笑,低声对秦叔宝道:“这黑炭头又要风光了,怕是要把咱们这些老兄弟比下去喽。”
秦叔宝抚须点头,目光温和:“敬德虽粗中有细,然其忠勇无双,受此殊荣,实至名归。当年洛阳城破之时,他独闯火海救百姓,今日再立奇功,岂是侥幸?”
李世民顿了顿,目光转向后宫方向,语气柔和了几分:“朕记得,当年洛阳之战,孟海公叛乱,黑白二夫人被困城中,险遭不测。是你冒死突入火海,将她们救出。彼时浓烟滚滚,梁柱崩塌,人人避之不及,唯你逆火而行,硬生生从烈焰中背出二人。此后她们感念恩德,自愿入宫为婢,然朕知她们心中始终记挂于你。”
尉迟恭闻言一怔,心头猛然一跳。他确曾救下那两位女子,彼时战火纷飞,断壁残垣间哭喊声不绝于耳,他只觉救人乃武将本分,并未多想。可那黑白二夫人——白氏清丽如雪莲,眸光温润;黑氏静雅似墨梅,言语低柔——确实在他心底留下过淡淡涟漪。只是身份悬殊,他又出身寒微,自幼为奴,后投军从戎,从未敢奢望姻缘之事。
此刻听陛下亲口提及,竟要赐婚于他,一时脑中轰然,脸颊涨得通红,竟有些手足无措。这位战场上无所畏惧的猛将,此刻竟像初上战场的新兵一般局促不安。
“陛下……这……末将……”他结巴片刻,终是伏地叩首,声音颤抖,“末将不过一介武夫,蒙陛下不弃,屡次委以重任,已是天恩浩荡。如今又赐婚姻之礼,实不敢当……但……但若陛下执意如此,末将唯有肝脑涂地,以报君恩!”
“好!”李世民大笑起身,亲自走下御阶,扶起尉迟恭,手掌重重拍在他肩甲之上,“男儿立世,不仅要有功业,也该有家室。你为国征战,流血拼命,朕便为你成就一段良缘。明日诏书即下,黑白二夫人正式赐予你为妻妾,由礼部操办婚仪,三日后完婚,举国同庆!”
“吾皇圣明!”群臣齐声恭贺,掌声雷动。
程咬金跳将起来,一把搂住尉迟恭肩膀,大声笑道:“敬德啊敬德,你这黑脸膛终于也要开花了!往后回家得先喊‘夫人’,再进屋,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踹门就进,喝酒就睡喽!小心人家拿扫帚赶你出门!”
众人哄堂大笑,连一向严肃寡言的徐茂公也忍俊不禁,掩袖轻咳。尉迟恭挠着头嘿嘿直乐,眼神却悄悄飘向殿角——那里站着两名素衣女子,低眉垂首,面纱轻掩,正是黑白二夫人。四目偶然相对,白氏微微颔首,唇角轻扬;黑氏指尖轻颤,袖中双手交握,似有千言万语藏于无声之中。刹那间,春风似乎已悄然吹进了这位猛将的心房,连他那粗犷的呼吸都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宴席继续,论功行赏亦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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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进达上前领赏,身姿挺拔,神情肃然。他此次随李靖奇袭突厥粮道,亲率轻骑夜渡阴河,河水刺骨,将士皆冻得手指僵硬,仍咬牙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