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来时骑马的时候,被树枝划破的。
本想回来让下人缝补,一时忘了就先进了宫。
此刻被景桓拿来说事,倒像是故意揭短。
他哭笑不得地别过脸:“末将一身戎装,哪用得着这些儿女情长?”
可景桓显然没打算放过他,他看向晟元帝:“皇上,陆将军戍守剑门关劳苦功高,臣以为,该为他寻一位贤内助,也好让他无后顾之忧。”
晟元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这微妙的气氛,心里跟明镜似的。
摄政王哪是真心为陆承晏着想。
分明是怕陆承晏还惦记他的王妃。
帝王嘴角噙着浅笑,目光转向陆承晏:“陆将军以为呢?”
陆承晏急忙跪在地上,声音清晰的说道:“陛下,末将一心报国,暂无成家之念,多谢皇上和摄政王的关怀。”
“话不能这么说。”晟元帝放下朱笔,语气温和,“你为晟朝流血流汗,朕岂能让你孤身一人?成家立业,本就是分内之事。”&bp;他顿了顿,看向身边的福公公:“传令下去,选些品行端正的世家女子,列个名册呈上来。”
福公公急忙应道:“是,皇上。”
陆承晏一脸无奈,他是真的没有想过要成家。
他有些不爽的的白了景桓一眼,景桓嘴角噙着笑,一脸得逞的笑。
陆承晏走出太和殿,就被景桓堵住了去路。
摄政王斜倚着朱红的廊柱,手里把玩着枚玉佩,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陛下都发话了,陆将军这下可躲不掉了。”
“摄政王,还真是劳心劳力。”陆承晏冷冷一哼,脸色臭的不行。
“陆将军好像有些不高兴。”
陆承晏沉沉哼了一声,突然扬眉看向景桓:“摄政王可是在吃醋?”
景桓神色一滞,吃醋?
有那么明显吗?
陆承晏见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呵呵一笑:“王爷该不会是在防着末将吧?”
景桓沉了脸,没有说话。
只拿一双寒霜般的眸子看着陆承晏:“知道你还问,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送姝儿葡萄,是何居心。”
“王爷多虑了。”陆承晏只得跟他解释:“我只是听闻孕妇吃葡萄,有益于胎儿,真的没有别的想法,你何苦劝皇上给我配一门婚事?”
“你有没有居心,你自己心里清楚。”景桓冷冷一哼。
陆承晏气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白了景桓一眼:“要你多事。”
说完,他翻身跃上马背,走了。
景桓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半天没回过神来:“岂有此理,什么态度。”
……
几日后,名单送到了陆承晏的府邸。
可他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反而拧着眉,脸色黑成了锅底。
这事是皇上督促的,礼部的人不敢待慢。
见劝不动陆承晏,便把名册递到了晟元帝面前。
“皇上,臣等都磨破了嘴皮子,陆将军也不为所动,臣无能,请皇上降罪。”礼部尚书跪在了地上,一脸羞愧。
晟元帝翻看着画册,面上没有表情。
“陆将军一心为国,他的事朕不能坐视不理。这么大的府邸没有个女人打理怎么行。”
说到这里,晟元帝看到名册上的一个女子。
他指着那女子画像,问道:“她是何人?”
吏部尚书探头看了一眼,恭敬的回道:“回皇上的话,这位是学士府的嫡女,名唤阮凝云。”
晟元帝点了点头,面露满意之色。
阮凝云比陆承晏小八岁,如今才十八岁。
上面写着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柔情似水。
的确是个好女子。
晟元帝当下就拍了板:“就她了,安排两人见上一面。”
“可……”吏部尚书犯了难:“陆将军脾气太硬了,臣怕他未必肯配合。”
晟元帝的眉头挑了挑,也有些犯难:“他若不同意,强逼也不是办法。”
毕竟是久经沙场的猛将,硬来怕是会适得其反。
旁边的太监总管忽然凑上前来,尖着嗓子道:“陛下,奴才倒有个主意。
再过几日便是护国寺的祈福法会,阮学士的夫人每年都去,不如让阮小姐也跟着去。
陆将军不是要去寺里给阵亡的弟兄们上香吗?这一来二去,总能遇上。”
晟元帝眼睛一亮:“这主意好,就这么办。”
他看向吏部尚书:“你去跟阮学士透个口风,让他夫人那日带着女儿去护国寺,其余的事,不用多管。”
“臣,遵旨。”
……
几日后,护国寺格外热闹。
香客们摩肩接踵,香火缭绕中,隐约能听见钟磬声。
陆承晏一身便服,提着壶酒走到后山的烈士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