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伯虎犹豫,顾一鸣连忙趁热打铁:“我的住处,就在前边不远,还请兄台移步,我必扫榻相迎。”
“请!”
见这个顾一鸣如此热情,唐伯虎倒也是没在拒绝。
借着月色,穿过竹林,一座草屋出现在唐伯虎的视线中。
“这是我自己修的草屋,没事的时候,我就喜欢来这里,给自己沏上一壶茶,读自己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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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这里最多的就是书和茶,偶尔也会准备些吃食,前几日闲来无事,便差小童送了些酒过来。”
“如今看来,想来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这酒正是为了兄台准备的。”
“来,兄台请上座,我去去就来。”
说完,顾一鸣便开始准备酒菜,看着在林中与小鸡追逐的样子,想来平日,他也是不做这些事的。
见小鸡在林中起落,而顾一鸣紧追不舍,唐伯虎撸起袖子加入了战团。
月光下,两个大男人,漫山遍野的追逐着肥美的小鸡。
当火光升起,母鸡的油脂被火焰炙烤后,落在木炭上,发出滋滋’的声音,顾一鸣为自己和唐伯虎都到满了酒。
“来,兄台,这一杯,我敬你。”
唐伯虎接过顾一鸣的酒:“你也别称呼我兄台了,看样子,应该是你年长我几岁才对。”
想了想,竟是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我自己。”
顾一鸣还以为,他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情况。
大手一挥:“不重要,今日相遇,实属三生有幸,你我之间并无长幼之分,都是读书人而已。”
“你我萍水相逢,称呼随意就好,不比过于拘泥。”
“好,顾大哥。”
酒,确实是个好东西,它能承载着无限的回忆。
能快速拉近两个陌生人之间的距离。
让两个并不相识的男人,坐在一起能有聊不完的话题。
它如同有温度的江河,为心酸的人褪去灵魂上的淤泥。
此刻,无论有何心事,草屋中的两个人,都是心灵纯粹的大男孩而已。
你说你三岁便能捉鸡,我说我五岁仍在撒尿和泥。
你说你六岁识千字,我说我七岁不会做题。
两个人都在侃侃而谈,只是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是在说给对方,还是在说给曾经的自己。
清风带走了两人的低语,却始终猜不透其中的含义,无奈的又丢弃在竹林里,任它们生根发芽,最后破开坚硬的土地,生长出名为谎言的外衣。
而那只小母鸡仍被架在火上,随着往事一起燃烧成了灰。
天亮了,膀胱中汹涌的尿意彭拜来袭,来个大男人不约而同的拔地而起,对视了一眼之后,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甘霖滋养着大地,会在明年的这个时候,另嫩竹焕发出更盎然的生机。
一股尴尬的气氛,无声的在空气中蔓延着,昨晚谈天说地的两个人,此刻竟是不知道该怎么打一声招呼。
“顾先生,院长请您回去。”
远处一名小童的呼喊,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也似乎给两人找到了新的话题。
顾一鸣的语气中略带一丝惋惜:“与先生相谈甚欢,只恨良宵苦短。”
唐伯虎则是洒脱一笑:“无妨,有缘自当相聚。”
“那我们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
顾一鸣随着小童走了,草房前只剩下了唐伯虎,伴着一地狼藉。
酥雪终于应付完了最后一位客人,满身疲惫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丫鬟晓红已经为她放好了洗澡水,还细心的为她放了好多花瓣。
将自己置身于温水之中,指尖捻起花瓣,轻轻的揉碎在手中。
“小姐,朝云和落雨越来越过分了,今日更是明摆着想骑在你头上。”
“算了。”酥雪的声音中透着慵懒,她是真的懒得争这些东西。
“随她们去吧,别理她们。”
晓红纷纷不平的,为自家小姐抱着委屈:“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她们才会觉得你好欺负!”
“你要是将文琪公子送给你的诗亮出来,她们都得傻眼!”
酥雪摇了摇头,那是文琪哥哥留给自己唯一的回忆了。
她不想让着浑浊之地玷污它。
“我知道小姐你是怎么想的,可是这诗再好,没人知道也等于没有啊!”
“你应该让这首诗更广泛的流传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文琪公子的才华!”
酥雪口中轻声念叨着:“我想,文琪哥哥应该是不在乎这些东西的吧。”
“就因为他不在乎,我们才要帮他争取啊,不然这些人怎么会知道,错过了文琪公子,是一个多大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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