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周雷、梁慧两人被李文瑾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说道:“你们两个到我这里随便点。”梁慧说:“李县长,你喊我们两人来,有什么指示,我们肯定不会得打折扣的。”李文瑾笑着说:“我喊你们两人到我这里,不谈工作上的事,而是谈点工作之外的事。唉,你们两个都别要受拘束,我也是个普通的女人,周雷你也曾冒充过女人,甚至还过了一段期间的女人日子,什么女人的活计你都切身体验过。”
周雷摸着头说:“我那都是糗事,说出来会被人寒碜的。”“唉,话不能这么说,那是在特殊时期逼不得已。再说,你化装女人还就取得骄人的成绩,简直说是奇迹。”李文瑾笑眯眯地说,“梁慧,你说是不是?”
梁慧说:“李县长,我冒充顾南乡乡长卢德本的妻子金巧粉,深入到敌人的老巢沈家埨,那里乌烟瘴气,醉生梦死,如同大粪缸。我作为一个女人身处那个境地比在战火纷飞里难受,女人仿佛是男人的玩物,真的身不由己,只得硬着头皮跟敌人周旋,应付没完没了的娱乐,玩麻将啦,跳舞呀,又是看戏。我不晓得周雷化装新娘子跟夏家泊的乡保长的应酬,他是什么感受,还得由周雷自己说说。”
周雷笑着说:“耐着性子呗,要不然,我如若性子急,必然赔上小命,结果是很糟糕的。”李文瑾惊讶地说:“周雷,你哪还做过新娘子的?”周雷笑着说:“嗨嗨,我做新娘子可是全程的,一个程序都不曾漏掉。”说着就将整个过程说了一遍。李文瑾赞叹道:“周雷你这是绝妙的奇迹,叫个天衣无缝,恐怕世上就不曾有过这种事。有人冒充新娘子,那是女人的交易,如若是男人冒充新娘子的话,万万不可能是全程都走过来的。”
周雷接着又说自己被敌人当住新四军家属抓起来之后的事,梁慧吃惊地说:“我怎不曾听你说过呢?”周雷说:“我这是糗事,怎会告诉你的。今日李县长你要我说化装女人后遇到的一些事,我全不说,会惹你们领导生气的。”李文瑾说:“我找你们两人来拉家常,还就愉快不得了,简直是听了一场说书的。李坚同志将你们两人的结婚报告送了上来,我这里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县委和县政府都批准了。只不过,你们要买两块小糖送给我。舍得不舍得?”周雷、梁慧都说两块小糖不成意思。李文瑾摆着手说:“唉,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嘛。”
第二天下午,盛秋收便与他们分手,前往华中二分区到政治部工作,在扬子庄河口码头辞别同路来的九个人。李坚握着盛秋收的手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县委决定裴进桂同志接任周庄区区长,他会很好地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你就放心吧。”盛秋收说:“我走了,不久,周雷、梁慧他们两人也要跟你分手,但在跟你分手之前,你要把他们两人的喜事办好。他们的结婚大礼我是没办法参加了,糖、烟、酒,李书记呀,我的那一份你要给我代收下来。”李坚笑哈哈地点头说:“好的,好的。”
盛秋收松开了李坚的手,大声说道:“梁慧呀,你跟周雷两个人的终身大事,县里批下来了。但我还要考一考你,你回答我一下,这一回县委扩大会议提出了今后工作哪四项要求?”梁慧捋了捋刘海说:“第一点,继续做好人民武装的整编工作,第二把武装斗争与保卫夏收有机地结合起来,第三发动群众组织经济互助,最后一点是实行空室清野,改造地形,防止敌人下乡抢粮。盛区长,是不是这几点?”盛秋收望了望李坚,轻声地问道:“是不是这几点?”李坚笑哈哈地说:“人家全答复下来,你这考官怎还不放人家过关?”盛秋收笑着点头说:“放她过关,放她过关。我走了,再见!”李坚、周雷、梁慧三人都举起手说:“再见!”
李坚说:“你们两人一块上船啊。这回到东浒头把喜事办了,各人要奔赴各人的工作岗位。”周雷说:“反正你还是我们的领导。”李坚跨上船说:“周雷,你到底还是被调进溱潼独立团里,但梁慧你被调进兴化独立团做政治部里的工作,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梁慧说:“李书记呀,我舍不得离开你,在你手下工作多得心应手呀。”李坚挥着手说:“组织上决定了的事情,说实话,我也舍不得放你们走啊。不说了,曹廷高,开船吧。”
船在前行,梁慧便拿出扎头巾扎了起来。李坚支开周雷说:“你还和梁慧坐到凳子上。”周雷说:“我坐船棱上是一样的。”李坚敲了敲周雷的屁股,说:“听话,爬起来坐到凳子上,那凳子就是特地为你们两个人拿的。新郎官不跟新娘子坐在一起,这像什么话?”梁慧说:“周雷,你就坐得来,省得李书记放你不得安稳。”李坚拍着手说:“这就对了。还是新娘子思想放得开,说的新郎官还不好意思的,哄鬼都不相信!五六年前,周雷你呀考究跑到纪家舍喊找女匠,现在成真了,反缩手缩脚的,太不像话了。”
周雷索性坐到凳子上,说:“李书记,这总归行了嘛?”李坚肯定地说:“这就对呀,男子汉顶天立地,什么都不怕,难道还怕跟自己的婆娘坐在一起吗?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