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焦土龟裂,残存的雷光在裂缝间游走,仿佛大地仍在颤抖。丁愚能感觉到破虚剑在掌心震颤,那温润的金色光芒中,隐隐有龙吟之声传来。远处天际,阴云如墨汁般翻涌,云层深处有猩红的光点若隐若现,那是幽冥殿的幽冥灯,每盏灯都由九十九名修士的魂魄凝炼而成,此刻正指引着邪族大军的方向。
“来了。”丁愚低声自语,袖中传出一阵冰凉的触感,是弑神剑魂化成的铁片在躁动。自从在雷池深处重铸剑魂,他便能清晰感知到那暴戾的气息,仿佛有万千冤魂在耳边嘶吼。这让他想起三日前在幽冥殿地牢见到的景象——数百名修士被剥去灵根,悬挂在血池之上,他们的魂魄被抽离,在炼魂鼎中熬炼成邪族所需的“阴元”。那炼魂鼎中翻滚的血浪,每一滴都饱含修士临终前的怨念,鼎壁刻着的古老咒文,正贪婪地吞噬着这些怨念,转化为滋养邪族的力量。丁愚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指节发白。他深知,今日一战,不仅是为了夺回剑魂,更是为了替那些惨死的修士讨回公道。
一阵阴风掠过,焦土上的碎石被卷起,在空中凝成黑色的漩涡。漩涡中心裂开一道缝隙,数十名身着血纹黑袍的邪修踏空而出,他们的瞳孔泛着幽绿,手中骨刃滴落的黑血腐蚀着地面,发出滋滋的声响,所过之处,焦土化为脓水,升腾起刺鼻的毒雾。为首之人戴着刻满咒文的青铜面具,面具下传来沙哑的笑声:“丁愚,弑神剑魂在你手中,倒省了本座不少功夫。”那笑声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直刺耳膜,让丁愚心神一阵恍惚。他强定心神,破虚剑金光骤盛,剑尖指天,引动九霄云气。云层被金光穿透,瞬间裂开一道缝隙,天光倾泻而下,照亮了邪修们狰狞的面容。
丁愚深知邪修此行的目的绝非夺剑那么简单,幽冥殿筹划千年,必是算准了弑神剑魂重铸的时机,想借剑魂之力破开上古封印,释放被镇压在冥渊之下的邪族先祖。他想起古籍中记载的冥渊景象:那是一个被上古仙人以九天玄铁铸成的牢笼,封印着邪族最古老的王,其怨气历经千年,早已化为实质,一旦破封,整个修仙界都将沦为炼狱。他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想要剑魂?”丁愚剑锋一转,雷光乍现,劈开迎面袭来的阴风漩涡。雷光如怒龙咆哮,所过之处,毒雾消散,焦土重新凝固。他身形如电,踏碎虚空,剑芒如金龙出海,直取青铜面具之人。邪修首领黑袍鼓动,双掌拍出,黑雾凝结成百丈鬼爪,爪尖闪烁着幽蓝的毒火,与剑芒相撞,震得空间涟漪四散。丁愚借势后撤,袖中弑神剑魂铁片骤然飞出,化作一道血影刺向邪修后心。血影所过之处,虚空泛起淡淡的血色波纹,仿佛有无数冤魂在低语。
邪修首领面具下的绿瞳猛地收缩,他竟不顾剑芒逼近,转身硬接弑神剑魂一击。铁片穿透黑袍,带出一串黑血,但邪修周身咒文骤亮,竟将铁片禁锢在半空。咒文如金色的锁链,缠绕着铁片,每道锁链都刻着古老的邪族符文,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丁愚心中一沉,弑神剑魂暴戾难驯,此刻被咒文压制,反噬之力已开始侵蚀他的神识。他感觉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碎片般的画面:燃烧的村庄、被剥去灵根的修士、邪族先祖手持巨剑屠戮仙人的场景……这些画面如乱麻般交织,让他头痛欲裂。
“丁愚,你可知弑神剑魂为何选你为宿主?”邪修首领声音变得尖利,黑血顺着面具滴落,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深坑,“因为你的血脉……与那被封印的邪族先祖,同源!”此言一出,丁愚脑中轰然作响。他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丁愚,你的身世……关乎修仙界存亡。”莫非自己竟是邪族后裔?不,这不可能!他咬牙催动破虚剑,金光暴涨,斩断邪修首领的鬼爪。剑芒所过之处,鬼爪化为黑烟消散,邪修首领闷哼一声,后退数步。丁愚趁机召回弑神剑魂,铁片在归途中发出刺耳的尖啸,仿佛在与咒文锁链抗争。
远处阴云突然剧烈翻涌,幽冥灯的光亮骤然刺目,将半边天空染成血红色。云层裂开一道血色缝隙,缝隙中隐约可见冥渊的景象:暗红色的岩浆翻滚,无数怨魂在岩浆中沉浮,发出凄厉的哀嚎。一尊千丈高的邪族虚影正在凝聚,虚影手中握着一柄残破巨剑,剑身缠绕着无数怨魂,每道怨魂都张牙舞爪,试图挣脱剑身的束缚。那巨剑残破的剑尖,滴落着暗红色的血珠,每一滴血珠落地,都化为一只面目狰狞的小鬼,向四周扑去。
“冥渊封印将破,丁愚,你是助我族重返人间,还是与这腐朽的修仙界同归于尽?”邪修首领狂笑,黑雾中涌出更多邪修,他们结阵祭出幽冥灯,血光如潮水般涌向虚影巨剑。阵中邪修们口中念念有词,咒文从他们口中飞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血色大网,笼罩着整个战场。丁愚剑指苍穹,破虚剑金光与弑神剑魂血影交织,在他身后凝成太极图。太极图缓缓旋转,阴阳二气流转,将袭来的血光尽数化解。他明白,此刻已无退路,无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