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区。旧港。
这片区域像是首尔这块华丽绸缎上一个被磨损、污损的线头。废弃的工厂厂房如同沉默的巨兽骨架,匍匐在灰蒙蒙的天幕下。柏油路面龟裂,缝隙里顽强地钻出枯黄的杂草。偶尔有重型卡车呼啸而过,卷起漫天尘土,随后一切又归于一种被遗弃般的死寂。
“西七仓库”。
我放缓车速,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路边每一个残破的标识、每一扇锈蚀的铁门。这里的仓库编号混乱而无序,有些门牌早已脱落,只剩下模糊的印记。
按照台球厅那个怯懦年轻人模糊的指向,我沿着一条坑洼不平的支路,向着更深处、靠近隐约能望见港口起重机轮廓的方向骑去。
腰侧的疼痛因为长时间的骑行和路面的颠簸而变得尖锐起来,像有根锥子在不停凿击。左手掌心的纱布被汗水浸透,闷热发痒。但我顾不上了。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寻找那个目标上。
终于,在一条岔路的尽头,一面斑驳的水泥墙上,看到了用红色油漆潦草喷绘的、已经褪色的字样——
「西-7」
就是这里。
与其说是仓库,不如说是一个用锈蚀铁皮和破烂石棉瓦胡乱搭建起来的大棚。占地面积不小,但破败不堪。铁皮围墙有多处坍塌,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空间。唯一一扇巨大的、原本可能是卷帘门的地方,此刻被几根粗重的铁链和一把硕大的挂锁把守着,锁上凝结着厚厚的、黑红色的锈垢。
周围静得可怕。只有风穿过铁皮窟窿时发出的呜咽声,以及远处港口隐约传来的、如同叹息般的汽笛。
我将单车藏在路边一堆废弃的轮胎后面,自己则借助着坍塌围墙的阴影,悄无声息地靠近。
空气中那股铁锈和尘埃的味道里,似乎还混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的甜腥气。
福尔马林?还是……血?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靠近那扇被锁死的大门,透过铁皮之间的缝隙,向内窥视。
里面光线极其昏暗,只能勉强看清轮廓。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庞大、空旷。地面上似乎堆积着很多用墨绿色防雨布覆盖着的、大小不一的物体,形状怪异,像一群沉睡的、臃肿的怪兽。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从缝隙透入的几缕光柱中无声飞舞。
没有声音。没有人活动的迹象。
这里,就是徐文祖暗示的“S7”?一个废弃的、堆放杂物的仓库?他引我来这里干什么?
就在我凝神观察的瞬间——
“哐当!”
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的巨响,猛地从仓库深处传来!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像是重物被拖拽的摩擦声!
里面有人!
我的呼吸瞬间屏住!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粗糙的铁皮墙上,一动不敢动。
声音只响了一下,就又恢复了死寂。
但我知道,那不是幻觉。
是谁在里面?徐文祖?还是他的“清理者”?他们在处理什么?是……新的“素材”吗?
尹宗佑那张惊惶的脸再次闪过脑海。会不会是他?徐文祖因为他的报警而报复,将他带到了这里?
这个念头让我胃里一阵翻搅。
必须进去看看。
我绕着仓库外围移动,寻找着其他的入口。在仓库的侧面,发现了一扇比较小的、同样是铁皮制成的侧门。门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门轴处堆积着厚厚的锈渣。
就是这里。
我深吸一口那混合着铁锈和不明甜腥气的冰冷空气,将口袋里那瓶盐酸握紧,另一只手抽出了袖中的铁丝。然后,用肩膀,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顶开了那扇沉重的铁皮门。
“嘎吱——”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门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一股更浓重的、混合着霉变、尘土、金属锈蚀以及那股若有若无甜腥气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我侧身闪了进去,迅速将门在身后掩上。
仓库内部的光线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昏暗。只有高处几个破损的天窗投下几束浑浊的光柱,像舞台的追光灯,照亮了漂浮的尘埃,却让周围的阴影显得更加浓重深邃。
我背靠着冰冷的铁皮门,让眼睛适应黑暗。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那声巨响和摩擦声,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我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脚步落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几乎没有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那些用墨绿色防雨布覆盖的物体,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