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慌什么?!你们瞧瞧你们现在的样子,平日里的胆气都哪去了?不就是出了点状况,就吓得如同惊弓之鸟。乱什么?!大敌当前,自乱阵脚,成何体统?!天啸岛——还没塌!我洪天啸——还没死!只要我还在,这天啸岛就稳如泰山。”
他一步踏前,巨大的阴影几乎笼罩了瘫软在地的传令兵,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自信:
“区区水师偷袭,不过折损些船只人马,就吓破你们的胆了?你们好好想想,我龙蟠矶天啸岛,经营数十年,根基之深,岂是几条官船就能撼动?我们在此地扎根已久,对周边的一切了如指掌,岂是那些朝廷水师能比的?”
他猛地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座巨大的岛屿堡垒:“都给我听好了!看看我们脚下是什么地方!是天啸岛!是龙蟠矶!山林密布,四面环水,暗礁密布,水道如迷宫!他诸葛老儿的大船,能开得进来吗?他们若想进来,那暗礁就能让他们的船只粉身碎骨。这天然的地势,就是我们最大的依仗。”
“我水寨防御,层层叠叠!‘虎踞’、‘龙盘’两座主寨门,皆是百年铁木包铁皮,门后千斤闸!任他们如何攻打,也难以攻破这坚固的寨门。”
“箭塔林立,强弩密布,只要他们敢靠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水下暗桩如林!还有我亲手督造的拍杆、火油柜!他官军想登陆?拿人命来填!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洪天啸的声音越来越激昂,仿佛要将恐惧驱散,用语言重新筑起一道信心之墙:“粮草?!我天啸岛粮仓十八座!囤积的稻米、腌肉、干菜,堆积如山!酒窖里的烈酒,够我们喝上十年!后山有泉眼,淡水永不枯竭!守?守他个三年五载,又有何难?!我们物资充足,根本无需担忧补给问题,而他们远道而来,能坚持多久?”
他目光扫过那些地方豪强和旁门左道之士,刻意加重了语气:“诸位!我洪某麾下,尚有数万岛民!皆是生于斯长于斯的水上健儿!其中能挽强弓、操舟楫的精壮,何止上万?!”
“加上诸位盟友带来的上万生力军,我们手中可用之兵,不下两万之众!兵力充沛,为何不能一战?!”
他猛地一拍身旁条案,震得杯盘跳起:“铠甲器械?兵器甲胄?哼!洪某经营漕帮数十载,岂是只知收买路钱的草寇?我岛内秘库之中,精铁打造的刀枪剑戟堆积如山!皮甲、锁子甲、甚至精锻的鱼鳞甲,何止数千副!强弓劲弩,箭矢如雨!”
“这些,都是洪某未雨绸缪,为今日之局准备的!朝廷水师?上了岸,我这些装备精良的弟兄,未必就怕了他们!我们有如此精良的装备,以逸待劳,定能与之一战。”
洪天啸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肌肉因强行压制内心的惊悸而微微抽搐,眼神却更加凶狠,如同被逼入绝境的猛虎:
“如今,正是我‘讨逆护道盟’生死存亡之秋!是兄弟,是英雄,就给我挺直了腰杆!守住这天险,耗死那诸葛老儿!朝廷大军远来,粮草转运艰难,久攻不下,其势自溃!只要我们坚守,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目光如电般扫过厅内每一张面孔,尤其是那几个眼神闪烁、脚步悄悄后移的:
“但是——!若有那贪生怕死之辈,临阵退缩,甚至心怀鬼胎,想拿我洪天啸的脑袋去换前程……我告诉你们,休怪洪某心狠手辣,不讲情面!我漕帮的‘血鲨令’,追到天涯海角,也定要将其挫骨扬灰!今日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也休想独善其身!背叛者,绝没有好下场。”
洪天啸的手再次按在了刀柄上,一字一顿,字字如刀:“凡有反叛者,无论是谁,格杀勿论!灭其满门!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玉石俱焚’!”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嘶吼出来,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决绝,震得整个大厅嗡嗡作响。
“呛啷!”“呛啷!”随着他话音落下,两侧的亲卫精锐再次齐齐踏前一步,钢刀半出鞘,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锁定了每一个可能动摇的头领。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粗重的喘息。
最后的威胁如同冰冷的铁箍,瞬间箍紧了所有人的心脏。空气仿佛凝固了。恐惧并未消失,但在洪天啸这连番的强心针、巨大的资源展示和赤裸裸的死亡威胁下,一种被强行凝聚的、绝望中的疯狂开始滋生。
短暂的死寂后。
那独眼巨汉猛地一捶胸膛,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奶奶的!洪帮主说得对!跑是死路一条!守住了,咱们还有活路!我伏牛山一百单八条好汉,跟盟主共进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怕个鸟!咱们今日就跟他们拼了,大不了一死,也不能当那贪生怕死的孬种。”
“对!守!水寨这么坚固,怕他个球!”一个水匪头子红着眼睛吼道:“我手下几百号兄弟,水里来火里去,听盟主号令!咱们在这水上讨生活,还能怕了他们官军不成,兄弟们,一起上,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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