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啸猛地踏前一步,声震屋瓦:
“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我辈江湖儿女,生于天地间,顶天立地!凭什么让那昏聩的朝廷、阴狠的六扇门、高高在上的皇帝小儿,把我们当草芥踩?!”
他猛地抽出腰间那柄寒光闪闪、象征着漕帮至高权力的“分水破浪刀”,刀锋直指北方京城的方向,杀气冲天:
“他们要战,那便战!我洪天啸在此立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龙蟠矶就是咱们华南江湖儿郎的最后堡垒!诸葛正我敢来,我就让他和他的四大名捕,全沉到江里喂鱼!”
他目光灼灼,扫过台下每一张激动、愤怒、充满血性的脸:
“但是,光靠我漕帮一家之力,扛不住朝廷的千军万马!今日各路英雄能聚在这儿,就是天意!是咱们江湖同道该生死与共的时候!我洪天啸没什么大本事,愿抛砖引玉!”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如同战鼓擂响,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提议,就在此地,就在今日!咱们华南各路豪杰歃血为盟,组建‘讨逆护道盟’!以华南府为根基,竖起替天行道、反抗暴政的大旗!咱们要拧成一股绳,结成一张网!你知道的消息告诉我,我遇到的难处你帮忙,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不光要守住咱们的地盘,更要让那皇帝小儿和诸葛老儿看看,咱们江湖人的水有多深、骨头有多硬!让他们知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江湖儿郎的血性,不是他们一张破纸就能磨灭的!”
“誓灭六扇门!杀诸葛正我!让那高坐龙庭的皇帝小儿,尝尝咱们江湖人的怒火!”
“轰——!”
洪天啸的话语如同点燃了最后的火药桶。整个聚义厅彻底沸腾了!
“讨逆护道盟!好!”
“洪帮主为盟主!我们跟了!”
“杀诸葛!灭六扇!反了!”
“歃血为盟!同生共死!”
“让皇帝小儿瞧瞧咱们的厉害!”
狂热的口号声、兵器撞击声、拍桌子砸板凳声混杂在一起,震得大厅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大小帮派的头目们纷纷起身,激动得面红耳赤,挥舞着拳头和兵器,眼中充满了破釜沉舟的疯狂和对未来的狂热憧憬。
早有漕帮弟子抬上巨大的铜盆,里面盛满了烈酒。洪天啸率先用刀划破掌心,殷红的鲜血滴入酒中。紧接着,各帮派的头领、悍匪的首脑,纷纷效仿,割破手掌,将鲜血滴入盆内。
浓烈的血腥气混合着酒香,弥漫开来,象征着这个仓促却充满戾气的反朝廷联盟,在龙蟠矶的血与火中,正式成立!
“饮血酒!结生死盟!”洪天啸端起一碗混合着众人鲜血的烈酒,高高举起。
“饮血酒!结生死盟!”数百上千人齐声怒吼,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他们仰头,将碗中那象征同生共死、反抗到底的浓烈液体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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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蟠矶,岛屿西北角,码头。
主岛西北,那形如恶鬼獠牙般探入水中的狭长半岛“胡岛”,地形崎岖险恶,暗礁如林,水道狭窄湍急,寻常船只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然而,此刻在胡岛背风面相对平缓的浅湾里,密密麻麻停泊着上百艘形制各异、杀气腾腾的船只,这便是洪天啸麾下由亡命水匪组成的凶悍船队——“鬼见愁”船帮,也是他横行华南水域、令朝廷华南水师屡次铩羽而归的真正倚仗。
这片被帮众私下称为“鬼见愁锚地”的水域,弥漫着令人心悸的气息。没有聚义厅的喧嚣与脂粉香,只有、桐油的刺鼻、未干鱼血的腥膻,以及一种沉淀下来的、近乎实质的凶戾之气。
停泊的船只,艨艟巨舰、蜈蚣快艇、改装货船、杂鱼小船,无论大小,船体上都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深深的刀斧劈砍痕迹,那是与官军短兵相接时留下的;焦黑的火燎印记,见证了火攻的惨烈;被巨弩洞穿后粗糙修补的孔洞,诉说着战斗的激烈;甚至有些船舷上还残留着暗褐色的、难以洗净的血迹,这些伤痕便是它们无数次冲破官军围剿、劫掠商船、血洗沿岸村镇的无声勋章。
此刻,水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蹲或坐,倚靠在粗糙的缆桩、冰冷的铁锚或是堆积的渔网上。
他们大多精赤着上身,露出被烈日和海水侵蚀成古铜色的皮肤,上面布满纵横交错的旧疤,那是无数次生死搏杀的纪念;狰狞的水锈纹身,如海蛟、鲨鱼、骷髅、刀剑,彰显着他们的狠厉;长期操弄缆绳磨出的厚厚老茧,诉说着他们水上生涯的艰辛。
“听说了吗?聚义厅那边,可算是炸开锅了!”一个脸上带着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