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虽然东西研究出来不一定都归他们,但研究过程中的功劳少不了他们的,导致工部天天就跟在殷灵毓身后,预备跟着喝汤,羡煞了其他部门的同僚。
国师你看看我们啊!我们也不差的!
我们也想升官,不是,我们也想为百姓谋福祉啊!
张居正也想到了潘季驯给自己和殷灵毓一道送来的年礼,自己的同往年所差不大,中规中矩,殷灵毓的却多了一座他亲手所做的,微缩的水泥砖瓦堤坝,不由得也轻笑起来。
“可不是么,工部诸位大人对国师可谓是高山仰止呢。”
“过了过了,我喊他们加班他们照样唉声叹气呢!”殷灵毓笑道。
王熙试探着融入话题“要不改进一下光禄寺的饮食,然后提供晚膳和夜里的点心?”
“好主意。”李玉娥嗤笑一声“反正几次三番的下诏斥责,光禄寺也改进不大,是该下手整顿一番。”
殷灵毓摊手“交给谁?”
李玉娥略一思索,道“交给张四维吧,反正他最近闲得很,让他去折腾。”
张居正知道,李玉娥这是对张四维总是上蹿下跳,为背后势力刷存在感有些不满了,打算将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拿来敲打他,于是会意的附和道“臣附议。”
是该让他清醒清醒了。
殷灵毓大胆的猜测“张大人不会恼到直接换成自家的厨子吧?”
“也有可能?”张居正揶揄道“只是若是换成了他的家厨,恐怕值房里每晚要人满为患了。”
李玉娥挑眉“那也不错,朝廷现在正缺上进之人。”
“就怕吃成富贵病,还是得注意一番荤素搭配的。”殷灵毓补充道。
话音刚落,殷愿在殷灵毓脑海中急促的高声道“宿主!有枪!”
殷灵毓反应极快,一脚踹向李玉娥膝弯,李玉娥猝不及防,重重的摔倒在地,同时殷灵毓猛扑向张居正,两人一齐摔在青石板上。
枪声连响。
张居正被殷灵毓扑倒的瞬间,子弹擦过他的手臂,火辣辣的痛感还未蔓延,耳边已传来连续的炸响。
“噗嗤!”
李玉娥的腿上炸开血洞,她身体猛地一颤,发出压抑的惨叫声。
又一声巨响。
子弹贯穿殷灵毓的咽喉。
殷灵毓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有大股鲜血溅射了一片,随后争先恐后涌出,然后眼前便陷入了黑暗。
张居正只觉得脸颊一烫,然后很轻的身体砸在他身上。
最后一枪打空了,击在青石板上,火星迸溅,跳弹擦过王熙的鬓角。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随后是一片死寂。
李玉娥蜷缩在地上,捂着小腹,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她死死盯着殷灵毓,那个刚才还在与他们嬉笑的人,此刻像破败的布偶般,瘫在血泊里,再无声息。
张居正的手臂颤抖着,殷灵毓的血浸透了他的衣衫,他下意识去探她的鼻息,却只触到一片冰凉。
“……灵毓?”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远处,禁军的怒吼和杂乱的脚步声如潮水般涌来,但一切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雾,李玉娥的手死死捂着小腹处的弹孔,剧痛和眩晕终于将她拖入昏迷。
王熙侥幸躲过刺杀,高喊了一声“护驾”,正手脚发软的想扶起李玉娥,赶来的侍卫们连忙上前帮忙。
张居正踉跄起身,推开了侍卫,抱着殷灵毓的身体,竟有些恍惚。
这不像是真的。
她不是有那仙神般的能力吗?
哪怕那日吐了血,萎靡了几日,可的确是凡人做不到的隔空取物啊?
有仙神手段的人,怎么可能会死呢?
而且,听不到的人,怎么会第一个推开他和太后呢?
于是低头去看。
可是的确是一枪毙命,喉咙上一个偌大的伤口,甜腥味儿无比的刺鼻,黏腻的液体肆意流淌。
张居正手臂上也是血,晃了晃,怕把人摔了,于是坐下,拿帕子给殷灵毓擦脸。
但他的帕子上也沾满了血,怎么都擦不干净。
然后透明的水滴砸上去,冲洗掉一点血色。
禁军奔向枪响的方向,但只得到了一具温热的尸体。
刺客服毒自尽。
火铳的来源,是宫中侍卫。
他家中已然无人,左邻右坊说,他家中最近发了一笔横财,远走他乡了,
锦衣卫已经去追了。
李玉娥小腹和左腿各中了一枪,虽然未曾伤及脏腑骨骼,但失血过多,好容易捡回了性命,冯保跪在李玉娥榻前,冷汗浸透后背。
说是侍卫,可宫中能如此轻易调动侍卫的都有谁?
李玉娥靠在软枕上,脸色苍白如纸,殿内弥漫着浓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