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执剑(1/2)
是了,李太后不仅对万历严加管教,还有意无意影响过万历和张居正之间的关系。万历是她所有的寄托和期盼不是吗?尤其是,万历身上,还附加着这个天下的未来。不论李玉娥,还是张居正,冯保,抑或其他老师,谁又敢不谨慎,不严格?谁又能轻易就做到放弃?“不是逼迫,只是现实。”李玉娥定定的看着殷灵毓,但殷灵毓并没有给她任何幻想的余地。“吸食鸦片后,身体会对其产生强烈依赖。一旦停用,便会出现严重的戒断反应,包括但不限于,反应迟钝,记忆力衰退,精神恍惚。”“呼吸不畅,食欲丧失,易染恶疾,未老先衰,人性全无,六亲不认,为求一口烟可卖儿鬻女,杀人越货,丧失进取心,终日只求鸦片,沦为行尸走肉,撒谎欺骗,偷盗成性,毫无廉耻。”“长期吸食可致幻觉,妄想,甚至疯癫,最终,吸食鸦片的人,或死于毒发,或死于戒断时的自残,自杀。”殿外雪光映在李玉娥面容上,一片惨白。“你!你胡说!太医院难道都是废物不成?你不就是想要哀家留下你的性命吗?哀家告诉你!哀家这就去张贴皇榜广寻天下医道圣手!总能治好陛下的!”李玉娥口不择言,抬起来指着殷灵毓的那只手都一直在颤抖。殷灵毓就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甚至眼神中还带了一些悲悯。“你这是什么眼神?!说,说啊!说只要哀家饶你一命,你就还给哀家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儿!”李玉娥越发激动,眼里的泪越聚越多。“因为我也做不到。”小姑娘眼含叹惋,怅然,带着回忆的神色,轻轻道。“损伤是不可逆的,戒断是需要终其一生努力的,所以我劝您也放弃他,至少放弃让他掌天下权。”“不让他让你吗!?”李玉娥嘶声道,眼泪大串滚落,她知道这些都是事实,她知道不应该怪谁,但……张居正上前半步,抬手想拦,又硬生生刹住,艰难开口。“太后明鉴,殷姑娘并非那种国贼……”“住口!”李玉娥高喝一声,猛地回头,头上金簪都因此甩下来一截儿,咄咄逼人道:“张先生也要逼宫吗?”这话说的太重,张居正沉默下去,李玉娥似哭似笑:“那是哀家怀胎十月生的孩子...这么多年,教他读书教他知礼,眼见着就要大婚了,哀家也对得起先帝,对得起天下人了……”“哀家是吓唬过皇帝,说他不好好念书,就把他换下去……可难道真要哀家亲手废了他吗?!他才十五岁!”李玉娥抬手抹了把脸,坐回原处,神情冰冷。“殷小大夫,殷小神医,在徐州能济万民,在朝堂如何偏不能济君?”“陛下若好,你就好,陛下好不了,你便把这个秘密带到地底下去吧。”“现在,告诉哀家,陛下,你是能治,还是不能治。”冯保稍稍松了口气,试图给殷灵毓使眼色。这种事情只需要答应一声就好了,这也没有什么好为难的,只需要对陛下尽心尽力医治,相信以殷灵毓的医术,完全能够保住陛下,太后也就不会迁怒责怪于她了。张居正比冯保更了解殷灵毓,也更能理解殷灵毓的想法,他当时与冯保一起听了许多海外知识,冯保只想着朝廷可以借机从中获利,又担忧陛下龙体,可张居正已经隐晦的意识到,殷灵毓她想把陛下扔开的意图。他这些日子的沉默,是因为至少目前而言,他是有改革的勇气,但他还跳不出皇权至上的境地。所以,张居正直觉,殷灵毓不会给出李玉娥满意的回答。殷灵毓点点头:“好,没得谈了是吧。”她手腕一翻,一把枪握在手里,直直举起,对准了李玉娥。火铳李玉娥如何能不认识?她瞳孔骤然紧缩,身体僵硬在原地,盯着黑洞洞的铳口,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冷笑,强撑着气势道:“殷灵毓,你真是……好胆色。”冯保猛地扑上前,却被张居正一把拽住,声音异常冷静:“殷姑娘若要行刺,不会等到此刻。”“我……”冯保犹豫不定,最终把高喊护驾的念头埋了回去。殷灵毓的食指扣在扳机上,笑着晃了晃枪口:“太后娘娘,我只问一句,您是要一个活着的瘾君子坐在龙椅上,还是要大明江山永固?”殿外风雪骤紧,簌簌地敲打在窗棂上。“你可知就凭此刻举动,足够诛你九族?”李玉娥缓过错愕,打破了沉默。是,殷灵毓若想杀她,早该动手了。所以,还有得谈。殷灵毓的枪口纹丝不动:“太后若真想救陛下,就该立刻下诏废帝。”冯保倒抽一口冷气,张居正上前两步,挡在李玉娥身前,恳切道:“殷姑娘,弑君非正道。”张居正看的很清楚,自己上前那个瞬间,殷灵毓的枪口立刻偏了偏,并没有直接对准自己。他不知道她是尚存一丝对于长者的敬畏,还是单单怕枪走火伤了自己,但他本就动摇的心,再次偏了一分。此刻殿外若有锦衣卫听见动静,殷灵毓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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