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弱,那些本来觉得理所应当的想法和行为,说出来却觉得艰涩,以至于后面的说不出下去。
说起来,其实不算是正儿八经的解释,因为没有给出恰当的缘由。
他突然着急起来,语速加快了许多“但是糖人都吃掉了,全部都吃掉了,我不骗你,我扔过两串糖葫芦,其他的都没有扔掉——”
戛然而止,风动,影动,人却僵着,他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朝晕眯了眯眼睛,又问“不喜欢人,又来找我做什么?”
她一脸冷静“骂我不是人?”
“不——不是这个意思,”桑霁又急,眼睛眨动得过于频繁,他停顿片刻,脱口而出道——
“洄雪殿好安静。”
他自己把自己说怔住,又想起那没有她的声音,没有她的传信的五日,嗓音低哑“好安静,不喜欢。”
安静得,像是他和他为数不多在意的存在,都死透了一般。
想要有你在,有你在就好。
正如他所说,他虚伪、薄情、冷漠,照理来说。实在不该再去与人结交。
但是,他缓缓开口“师妹——”
……能接受我吗?
柳树抽条似的,这句话在一瞬凝了形,继而在他体内疯狂扫荡。
可又像泥水堵截住喉咙,后面这句迟迟问不出口,因为他也想不出接受他的理由。
气氛又僵持着,桑霁半阖着眼,自我厌弃一般,头越垂越低。
突地,一双手不轻不重地拍上他的脸,用了点力让他抬头,一直被他关上的元识冲破封锁,他直直撞进朝晕含着笑意的眼里。
“哎呦——师兄,你直接说你想我不得了吗?”
她轻巧道,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口冰莲糕“因为我太好了,所以你舍不得我,就这么简单。”
桑霁僵硬着身体,僵硬着点头,僵硬着回“……是。”
朝晕又笑着重新坐回去,端详着手里的小木人儿“师兄,你眼睛看不见,这手艺挺好啊。”
桑霁脑袋里乱成一团麻,听了这话更是紧张,小声说“元识看得见。”
朝晕顿时醍醐灌顶,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所以一直装着看不见?”
桑霁别开头,面上泰然自若“眼睛确实看不太清,不算装。”
“喔,”朝晕应道,若有所思“那我亲你发丝的时候,你看见了吗?“
桑霁!!!
他斩钉截铁“没有。”
朝晕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反倒是桑霁双拳越握越紧,耳尖越来越红,元识忍不住看她,可越看她越觉得耳热烟花,索性直接闭了元识,一片黑暗里,心跳声更是落音可闻。
他最后不禁问“你之前——到底为什么,执着于我?”
包括现在,在他看来,她原谅得也这么轻而易举。
朝晕沉吟片刻,忽地装起深沉“大概是,一见如故。”
桑霁“说话像老头子。”
朝晕“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嘞?我还种地呢。”
桑霁想起她种的那些辣椒,看着就觉得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由得轻笑出声。
苍雪泼泉,眉目如画。
这一年,桑霁觉得,人也不全是坏的,无聊的,好敷衍的。
有一个就是好的,有趣的,难敷衍的,做糖葫芦好吃的。
【叮!攻略目标好感度+6,目前好感度45。】
自那以后,朝晕又喜欢往洄雪殿跑了,一方面是桑霁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看得见,另一方面是她也喜欢上山,慢悠悠地往山上赶。
她惯会在路上采两朵小花,趁桑霁开门时眼疾手快地插在他耳边,煞有其事地笑着点头“好看,好看。”
不过桑霁一般会在她还没说完的时候就把小花摘下,水灵灵的花瓣躺在他掌心,他眉眼无奈,轻声说“胡闹。”
他要随手把花扬了,朝晕闹着不让,苦着脸诉说自己摘这两朵花可谓是上刀山下火海,好不容易采来的,他不能这么丧尽天良。
其实是在她去偷摘小果子的路上被随手摘下的小花&nbp;????
桑霁又踌躇不定起来,这花看起来又实在不像金贵的样子,但是朝晕护得紧,他没得办法,只能找来凝露盏。往里面注一丝灵力,每天换上雪融水,把这花瓣娇养着,现在已经在他的卧室摆了三盏了。
朝晕去了其实也没什么要事,不是吃大师兄做的糕点就是听大师兄弹琴,然后自己也上阵谈一曲。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磋磨,桑霁听着朝晕的琴音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地夸赞了,当然,如果他能改掉死死捂住怀里的小兔子这个动作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