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随从他们的长辈、师长,来见证当年搅得自家鸡犬不宁的仇敌,是怎么伏首的。
却没料到这一幕的发生。
而别说他们。
就算是段沉舟自己都懵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这头野蛟血洒长江,如同闻风丧胆般的后撤。
气焰撑天的同时,不免低了下头,看着自己的刀,一时有些迟疑。
莫非
我还是小觑了自己的战力?
一头蛟龙,竟真不是我的对手!?
然而下一刻。
却见那狂撤的野蛟,直接离开码头十丈,当场趴俯在了无边瀚海里,声音沉闷:
“沧溟.”
“叩见龙君!”
龙君?
哪里来的龙君?
此言一出,府内来的大家、子弟当即怔了,旋即.
他们便看到了那码头上,在段沉舟背后,有一少女,揭开兜帽。
顿时间,露出了一头束起的青蓝长发,脖间点缀璎珞,一身曳水裙,行走时裙裾自动凝成流动水幕,落地三寸不沾尘。
只见她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就如那记载之中,来自水君府的龙女少君一样,不由齐齐呼吸粗重,顿时一窒。
一尊.
活生生的,东沧海龙裔!?
“沧溟,当年你有几分天赋,蒙受我父恩典,得入府中修行。”
“却因在我大兄大寿之日,不慎打碎了‘水君府’明月玉盏,遂被逐出府门,百年内不得折返深处。”
“这才出来几年.就将‘东沧海’与‘大玄’之间缔订的规矩,忘得一干二净了么?”
“果然出海之蛟,性子便开始野了,沧溟,看你这副架子.百年之后,你是不想再回了?”
白烁一字一句,平静开口,左耳坠着‘蜃光珰’,随着微风,轻轻摇晃。
却叫那远处俯首的沧溟君,全无了之前兴风作浪的威风,反而蛟齿颤颤:
“少君,沧溟自犯大错,游荡浅海,日夜难寐,所想所念.无不是戴罪立功,重归于府!”
那江阴大家的质问,沧溟君听了个清楚,但却都当了耳旁风,只当不存在。
开什么玩笑。
眼前这位,露出了脸后,只是一眼,沧溟就认出来了,正是水君府内,金枝玉贵的龙女少君!
和他这个外围杂蛟,论及血脉纯粹,差了足足好几个等!
毫不夸张的讲。
只要白烁一句话,他当年犯下的罪过.便能一笔勾销!
与其相比。
那什么‘渔行’的供奉,便显得无足轻重了。
虽说他是一头讲信誉,守承诺的好蛟,但那也要分人。
要是渔行要作对的人,和这位姑奶奶犯冲
那哪怕是为了‘戴罪立功’,他也会立马调转枪头!
这是原则性问题!
可这样的存在,为何会出现在大玄这偏壤的乡县里,还那么巧的,给触犯了规矩的自己,抓了个正着?
沧溟君正揣揣不安
下一刻,白烁笑了下,轻启唇齿:
“哦?”
“你既还想回去啊”
她语气悠长,故意停顿了下,随即望向了季修一眼,又看向了那江阴府来人,美眸流转:
“那你可知,你这一趟要伏杀之人,乃是本少君的挚友之师?”
算算时日,自己溜出府内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就算有小姨打着掩护,估计也瞒不住了。
在这最后关头,白烁竟然看到了之前于水君府内,犯了错的一头水中大蛟,在此兴风作浪,还要和季修师徒作对
不由眼眸一转,主动暴漏身份,直接技惊全场,艳压四座!
看着所有目光都投射、聚焦而来白烁望向一侧,头一次见到自己绽放全部姿容的季修,不由轻勾唇角,哼哼两声:
“小子,这样本姑娘还拿捏下你?”
而不谈季修反应。
挚友!
沧溟君看向与白烁并肩而立的黑衣少年,险些晕厥过去。少君的挚友!
那要是得罪了,他这辈子岂不就绝了回归‘水君府’的希望了!?
嘭!!
念及至此,冲天沧浪陡然自他硕大蛟躯溅起。
沧溟君震怒之下,猛地扫起蛟尾,横击向那四艘挂着大行、道观名号的江阴大船:
“你们几个.”
“竟然让老子前来,为难我脉少君之友!?”
“活腻味了!”
什么叫挚友?
那少年看着长得风神俊朗,和白烁少君站在一起,竟毫无相形见绌之感,一看就似‘龙女选婿’的命定之人!
那是什么概念?
未来水君府的东床快婿!这八千里东沧海的话事人之一!
要是得罪了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