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天空不作美的已经下起了零星的雨丝,但还是难以阻挡回家的热情。
她们重重的包裹里,里面多半是给家里人带的礼物,有城里买的点心,还有给老人扯的布料。
龚小菊每次回村都这样,总想着给家里人多带点东西,可她却很少麻烦自己那三个兄弟来接她。
不是不想麻烦,是她心里清楚,自己那三个兄弟就是活脱脱白眼狼,打心底瞧不上她干的行当,平日里对她也没个好脸色。
可就算这样。
三个兄弟结婚、生孩子、盖房的钱,全都是龚小菊掏的。
谁让她是当姐姐的呢?
在她心里,姐姐就该帮衬弟弟,这个想法根深蒂固,不管别人怎么劝,她都听不进去,反倒乐此不疲。
只要能让家里人过得好,她就觉得高兴,自己受点委屈、苦点累点,都不算什么,就算&nbp;“烂”在外面,她也认了。
此刻的她,心里倒是多了个念想,不希望白胭走自己的老路。
白胭家里也有两个弟弟,都是半大小子,一个十三,一个九岁。
正是能吃的年纪,正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话用在他们家再合适不过,所以白胭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就因为家里穷,只收了三千块彩礼,再加上几床被子和一些零碎东西,就要被嫁了出去。
龚小菊看着白胭,不由得笑着叮嘱道“胭啊,一会儿见到你爸妈,你就直接跟他们说,你在城里能挣钱了,以后每个月能给他们寄两百块钱。然后你再把这四千块钱递过去,跟他们说清楚,他们肯定能同意。”
白胭提着大包小包的,有些不习惯,换了一下手,才跟着点头,笑呵呵地应着“嗯,菊姐,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她抬眼望着远处自家窗户透出的灯光,眼里满是高兴。
不管在家受了多少委屈,不管日子有多难,那毕竟是生她养她、她住了十几年的家,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爸妈,她心里就忍不住地暖和。
在来之前。
龚小菊和白胭早就商量好了,接下来这几个月,白胭先接着打工赚钱,帮家里填补家用,一边工作,一边学习。
等来年开春了,在专心复读高考。
白胭爸妈都是会算账的人,一个月200&nbp;块,一年下来就是2400块钱,再加上这4000块退婚钱,算下来可不是小数目。
他们肯定不会再难为白胭,也能顺顺利利让白胭复读考大学。
两人正琢磨着一会儿见了白胭爸妈该怎么说,刚转过一个拐角,就看见前面有个身影慢悠悠地挪动着。
借着路边人家昏黄的灯光一瞧,是个中年妇女,背上背着一捆厚厚的柴火,柴火看着就沉,把她的腰压得都快弯成直角了,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吃力,只能一点点往前挪。
灯光太暗,看不清脸,但龚小菊眼尖,还是认出来了,忙快步走上前,笑着喊道“哎呀,三姨!这么晚了还去捡柴火呀?这天都黑透了,赶紧回家吧。”
那妇女听见声音,停下脚步,把重重的柴火放下,慢慢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头一看是龚小菊,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声音带着点疲惫却很亲切“哎呀,是小菊啊!嘿,吃饱了饭,闲着也是闲着,多捡点柴火,冬天烧炕也能省点事。”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了龚小菊身边的白胭身上,不由得一愣,质问道“哦,这不是白家妮子吗?你俩怎么走到一块了?”
这话听着平常,可语气里却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样味道,像是在好奇两人怎么会突然一起回村。
龚小菊在村里的名声,可不好。
她赶紧接话,笑着解释道“她在城里的饭馆端盘子呢,正好这次跟我一样要回村,在长途汽车上遇上了,就一块回来了。”
说着,她又笑着补充了一句,特意抬高了点声音“人家孩子可有出息了,这回来是打算退婚,然后复读考大学的,想再拼一把呢!”
谁知三姨听了,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还考啊?考不上就别考了,没那命就得认,女孩子家,找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正经事。”
说完,她把柴火又提了提,重新背稳,冲两人摆了摆手,就又一步一步往前挪着走了。
龚小菊看着三姨远去的背影,撇了撇嘴,转头跟白胭小声说道“我家三姨年轻时长得可漂亮了,那会儿在村里,多少小伙子都盯着呢!我小时候最喜欢让她给我绑辫子,她手巧,能绑出好几种花样。”
说到这,她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点惋惜“你看,就算再漂亮,落在这山沟沟里,最后不也这样?一辈子围着柴火、灶台转,还是得出去闯才有出路啊。”
白胭默默点头。
她哪里不知道在这山沟沟里打转的日子有多难。
一辈子困在山里,每天起早贪黑,地里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