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还有一点点被戳破小心思的羞赧:“你……不生气了?”
“……嗯。”
谢陈低低应了一声。
他怎么会不记得。
只是原本,在经历了她昨日的冷淡、失联,以及今天上午恩合寺里那些纷乱思绪的折磨后,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有心力去顾及这些。
但此刻,听着她小心翼翼又带着期盼的声音,那些冰冷的猜忌和自嘲,似乎又被一种更深沉、更习惯性的牵挂压了下去。
两人之间,仿佛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谁都没有再提起昨天的不愉快,也没有人去深究那句“不确定”背后的真实原因。
有些隔阂,或许不需要立刻剖开说清,暂时的回避,是为了给彼此一个喘息和回旋的余地。
“我……我也不知道想要什么。”白洁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依赖,“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欢。”
谢陈握着腕表的手指微微松了松。
他走到床边坐下,目光落在窗外逐渐染上暮色的天空,语气比起之前的平淡,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温和:“晚上,有订地方吃饭吗?”
“有!当然有!”
白洁立刻回应,生怕他反悔似的,“你……你要来吗?”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
“嗯。”谢陈顿了顿,补充道,“我来。晚上,一起吃饭。”
“真的吗?太好了!”
白洁的喜悦几乎要透过电波溢出来,但随即她又有些犹豫,“可是……我在城西啊,而且……今晚我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庆祝的,之前以为你不在……”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歉意。
谢陈沉默了一下。
他原本设想的是两人单独相处,但想到她生日,有朋友在场也属正常。
或许……这也是一个契机。
“那我可以来吗。”他开口道,声音平稳,“或者……你希望我来吗?”
“可以吗?”白洁有些惊喜,又有些不确定,“我当然希望呀!”
“好。”
谢陈应道,“我也带个人。”
他想到了鑫诚。
虽然那小子多半不会乐意参与这种场合,但既然白洁带了朋友,他这边独自一人似乎也不太合适。
而且,潜意识里,他也希望鑫诚能见见白洁,见见她的朋友……
或许,能驱散一些他心中那些不确定的阴霾。
“好呀好呀!”
白洁开心地应下,“那晚上见!地点我发给你!对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语气变得娇憨起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谢陈,既然你问我要什么礼物……那我可就说啦?”
“你说。”
“送我一支花吧!”白洁的声音里带着明亮的笑意,“就要一支,什么样的都好。”
‘花?’
在这个物资匮乏、生存为上的末世,鲜花是极其奢侈且不实用的东西。
谢陈微微一愣,下意识地问道:“没人送过你花吗?”
以白洁的容貌和性格,在荣江应该不乏追求者,鲜花虽然稀有,但并非弄不到。
电话那头,白洁的沉默持续了几秒钟……
再开口时,声音里那明亮的笑意淡去了一些,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轻声道:“有啊。收到过很多呢。”
她顿了顿,语气重新变得轻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可我今天,就想要你送的。你送不送嘛?”
那一刻,谢陈仿佛能透过电波,看到她微微嘟起嘴、带着点执拗和期待的眼神。
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
他仿佛看到在那些收到的鲜花中,她独独空缺了他送的那一支。
“好。”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与肯定。
“嘻嘻,那就说定啦!晚上见,谢陈小宝!我等你哦!”白洁心满意足地挂断了通讯。
腕表屏幕暗了下去。
谢陈维持着接听结束的姿势,在寂静的房间里坐了很久。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映照在防御墙上,勾勒出冰冷的轮廓。
与白洁的这通电话,像是一阵暖风,吹散了他心中积郁的一部分冰寒。
那些关于“另一个男人”的冰冷猜测……
在听到她雀跃的声音、感受到她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明确的期待时……似乎变得有些遥远和不真实起来。
或许……真的是他想多了?
或许,她昨天的异常,真的只是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在闹脾气?
他站起身,走到衣帽间。
俞家准备得很充分,里面挂着不少符合他尺码的新衣,风格多以深色、简约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