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食盒不大,是由清河本土特有的桧木所制,食盖子上印烙着"岁稔千祥",右下角写着酒楼的名字—栖月楼.
字乃是用的松烟墨,墨色竟比桧木纹理还要淡三分,笔锋扫过处还能看见木料本身的年轮,倒像是字从木纹里自己长出来的。
最妙是&bp;"栖月楼"&bp;三字,用的是极淡的石绿勾边,远看像春雪初融时檐角滴下的水痕,显得清雅无比。
光是食盒上的字便是吊打了天香楼一大截!
天香楼的食盒上写着“岁寒三友”,却使用的烫金,显的俗气。字迹不过是寻常匠人的手笔,与栖月楼食盒上浑然天成的书法相比,云泥之别
墨字不需刻意营造风雅,本身便是一幅雅致的画卷。
光是这食盒就已深深的吸引住了众人,蒋波涛心中欢喜,轻轻打开食盒,发现这食盒是两层,打开未见到点心,而是一方赭黄笺纸,用细麻线捆着枚松针做的书签。展开来,竹简上写着精致的小凯,铁画银钩,风骨却偏在收笔处带了丝烟火气&bp;。
“蒋老爷台鉴:新岁将至,清河雪初融,松枝凝玉露。今奉半熟凝雪酪一匣,取&bp;''&bp;岁寒心自洁&bp;''&bp;之意。愿新年蒋老爷商祺顺遂,贵府公子笔底生花,春闱折桂,此心若雪,长伴清风。”
蒋老爷看到这句祝福语,心像是一下被击中了!
这些年收过的贺帖如过江之鲫,皆是&bp;“财源广进”、“阖家安康”&bp;的陈词滥调,唯有这寥寥数语,竟将他盼儿子高中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芊芊用心了。”蒋波涛喉间不自觉溢出声轻笑。
这每一家的祝福语都不同,字字都是写到了心坎上,这样的祝福,怎会不让人动容。
蒋波涛揭开食盒第二层,四枚四色花瓣状糕点错落有致地躺在素绢上,鹅黄如初绽的迎春,翠绿似新抽的柳芽,浅粉若少女腮边的胭脂,棕褐像深秋熟透的栗子。
每块糕点顶端都以糖霜勾勒出"岁""稔""千""祥"四字,运笔走势与盒面如出一辙。
蒋波涛指尖悬在鹅黄那枚上方,似要触碰又怕扰了这份雅致,“大道至简,越是返璞归真,越见功夫。”
蒋文轩向来不喜欢那些故作风雅的姿态,可看着这精致小巧的糕点,顾霄亲笔写的字,也觉得:
高雅,实在高雅。
他不舍得下口了。
但他忍不住啊!芊芊嫂子为何将这糕点做的这么小,这不是一口就没了嘛。
蒋波涛拿起鹅黄色的糕点,吃了一口,咬下的瞬间,绵密如云朵的质感瞬间在舌尖化开,与方才天香楼掉渣的粗糙糕点判若云泥。
浓郁奶香裹着微微一种莫名的香气在齿缝间炸开,像冬日里突然涌进满室阳光,喉结滚动着不舍的咽下,舌尖还在贪婪残留的奶香。
“竟有如此美味,以前从未品尝过。”
他看着笺纸上的字,“半熟凝雪酪。”
“原来玄机在这&bp;''&bp;半熟&bp;''&bp;二字&bp;——&bp;七分柔滑三分绵密,恰似雪落未融的微妙意趣。”
蒋文轩迫不及待尝了浅绿色的糕点,轻咬一口,浓郁奶香如丝绒般包裹味蕾,紧接着一抹清冽的茶香破土而出,茶香与奶香交织碰撞,那份独特的清雅气息久久不散。
“原来这就是芊芊嫂子说的‘抹茶’味道……”他望着手中残留下的半块糕点,眸光中满是惊艳与回味。
蒋波涛还在那品味着半熟凝雪酪的韵味呢,就发现自己家被偷了!
一共就四小块,蒋文轩已吃掉了一枚绿色的,并正伸出罪恶的小手要在拿走一块。
蒋波涛立刻“啪”的一声,伸手打掉了蒋文轩的手,护食的将食盒盖子盖上,瞪了他一眼。
蒋文轩讪笑搓着手,他爹真是急了,这么使劲呢。
蒋波涛:“一共就四块,还得给你祖母和娘亲留着呢。”
蒋文轩遗憾,心想栖月楼开业后,他定要缠着芊芊嫂子,第一时间买到!
一旁的丛大咽了咽口水,虽无缘品尝,却特意凑近两步,贪婪地吸着空气中飘散的奶香与甜香。那从未闻过的诱人气息,光是嗅上一嗅,便已是极大的享受。
蒋波涛小心翼翼的捧起食盒,往内院蒋老太太的房间走去,丛大在身后问,“老爷,天香楼这些馈岁要送往何处啊。”
蒋波涛回头皱眉看着这噎人的馈岁,这无论是送给老夫人还是蒋夫人,她们定然都会嫌弃的,“你拿去吃吧。”
丛大点头应下,低垂的脸上却有一丝苦笑···
真是,听我说,谢谢你···
天德书院邱院长府邸,同样收到了栖月楼的馈岁,笺纸上写着:
“邱院长台鉴······蒙院长青眼相看,谆谆教诲·····院长执教半生,燃烛照夜,育得桃李满园,此等师德,感佩不已。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