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刀头舔血的汉子嗅觉何等灵敏,几乎同时,他们的目光下意识地循着气味来源,投向了依旧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苏雯。
苏雯正神情忐忑地看着这群突然出现、杀伐果断的“救兵”。
虽然得救了,但余普他们刚才杀人如砍瓜切菜般的冷厉手段,依旧让她心胆俱寒,对这群人充满了畏惧。
此刻见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都聚焦到自己身上,她先是一愣,随即才猛地感觉到下身一片冰凉黏腻的触感!
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浅色的棉布长裤裆部和大腿处,深色的水渍异常明显,甚至还在微微反光……
轰!
一股热血瞬间冲上头顶,苏雯的脸颊、耳朵、乃至脖子根,刹那间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极致的羞耻感瞬间淹没了之前的恐惧!
自己……自己竟然在这么多陌生男人面前……尿裤子了?!
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形下!
她此刻真有一种恨不得刚才直接被那些刀手砍死算了的感觉!
太丢人了!
她苏雯从小到大就没经历过如此难堪的时刻!
余普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仿佛什么都没看到,语气没有任何波澜,直接下令:“扶他们去车上。这里不能待了,立刻转移。”
苏雯听到“转移”,羞耻中挣扎出一丝理智,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我……我要换衣服……”
“去车上换。”余普不容置疑,对旁边人示意,“扶她起来,一起走!”
苏雯不敢再说什么,强烈的羞耻心反而给了她力量。
她挣扎着自己爬起来,避开旁人伸过来的手,低着头,几乎是小跑着冲出了这间让她无比难堪的出租屋,甚至不敢回头看那摊水渍。
来到外面巷口,停着三辆不起眼的本地牌照轿车。
余普将她安排到了中间那辆车的后座。
苏雯拉开副驾车门,发现驾驶座上是一位留着利落短发、眉眼带着几分英气的年轻女子,虽然表情冷淡,但同为女性,让苏雯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了不少,暗暗松了口气。
余普对驾驶座上的女子说道:“阿修罗,给她找一套干净衣服。”
被称作阿修罗的女子瞥了狼狈的苏雯一眼,没多话,直接从副驾驶座底下拉出一个帆布包,从里面利落地翻出一套灰色的女式工装裤、一件同色系的上衣,甚至还包括一条干净的女士打底裤和一件棉质背心,一应俱全,直接扔到了苏雯的怀里。
“就在这儿换。”阿修罗的声音清冷,不带什么感情色彩。
然后,她透过后视镜,冷冷地扫了一眼挤进后座的周彬和刚从另一侧车门钻进来的鸟嘴,语气陡然变得森寒:
“后面两个,把眼睛都给我闭上!要是让我从后视镜里发现谁敢眯一条缝……”她顿了顿,手指关节捏得咔吧作响,“……就等着眼珠子被挖出来当泡踩!”
这话一出,刚才还嘴贫的鸟嘴和惊魂未定的周彬几乎是同时一个激灵,噤若寒蝉,以最快速度紧紧闭上了眼睛,甚至下意识地把身体往各自那边的车门缩了缩,努力减少存在感。
在这支队伍里,余普是绝对的权威,而这位女煞星阿修罗,则是绝对不能惹的第二号人物,她说挖眼珠子,那就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苏雯抱着干净的衣服,看着后座两个紧闭双眼、大气不敢出的男人,还是觉得极其尴尬和犹豫,在这种环境下换衣服,她实在做不到。
阿修罗似乎能感受到她的窘迫,头也不转地补充道:“换你的。我帮你盯着,他们没那个胆子。”
这句话仿佛给了苏雯一颗定心丸。
她咬了咬牙,背过身去,尽可能蜷缩在角落,用最快的速度、颤抖着手指开始更换那身湿漉漉、散发着异味衣裤。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和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
曼谷,索万那普国际机场。
熙攘的人流中,小伍带着三个同样穿着普通休闲装、却透着一股精干气息的男人走出了抵达大厅。
这三人都是小伍的心腹,以前在部队就是余普麾下的兵,后来余普升任排长、副连长,小伍接了班长,他们就是小伍那个班的骨干,习惯性地仍管小伍叫“伍班长”,就像小伍永远尊称余普为“老班长”一样。
小伍也习惯用外号招呼他们:黄鸭、白鸭、小鸡。
黄鸭本名黄胜,皮肤黝黑,性格沉稳;白鸭本名白伟,长得白净些,眼神灵活;小鸡本名齐波,个子不高但动作异常敏捷。
外号的由来早已淹没在军营的汗水和笑闹中,但一叫就是这么多年。
他们此行并非直飞曼谷。按照陈朔的周密安排,他们在国内就辗转了两趟航班,混淆踪迹,然后乘坐安排好的游艇悄然抵达港岛,在港岛使用假护照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