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热武器尚未成熟,贸然暴露不仅可能被敌军仿制,还可能影响士兵对冷兵器作战技巧的锤炼,因此决定暂时隐藏热武器的实力,仅让四位红衣亲卫携带火铳作为应急手段。
在谭威看来,眼下最重要的是通过与可萨军的实战练兵,为日后更大规模的战役打下坚实基础,热武器非成熟不暴露。
此时士兵们两人一组,迅速将战车携带的拒马支架展开、用铁销固定,再将带有尖刺的横木安装到位,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这是他们连日来反复训练的成果,只为在实战中能以最快速度构建防线。
当可萨骑兵逼近的消息传来,颉永羌一声令下:“布拒马!”
乾军士兵们立刻推着组装好的拒马向前,短短片刻便在阵前布下四层交错的拒马防线,尖刺朝着敌军冲锋的方向,如同一道钢铁荆棘墙,严阵以待。
千名特制弩手按照战前部署,迅速分为 “发弩”“进弩”“上弯” 三组,形成循环射击梯队。
“发弩组” 在前,已上好弩箭的士兵半蹲屈膝,目光锁定冲来的可萨骑兵,手指扣在扳机上,只待军令下达,“进弩组” 紧随其后,手中捧着装好弩箭的弩机,随时准备接替射击,“上弯组” 则在最后,快速为空缺的弩机装填弩箭,确保射击源源不断。
三组士兵配合默契,动作紧凑,每个人脸上都透着专注与凝重,他们细想之下觉的,这第一轮射击的效果,将直接影响整场战斗的开局。
千名陌刀手则手持长柄陌刀,整齐地列在拒马防线之后,厚重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们身姿挺拔如松,双眼紧紧盯着前方,尽管尚未接战,身上已散发出肃杀之气。
陌刀手是对抗骑兵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旦骑兵突破拒马与弩箭防线,他们便要以血肉之躯与战马刀锋相对,因此每个人都将神经绷到了极致,手中的陌刀握得更紧了。
相较于步军的有条不紊,五十辆车载西蜀连弩的部署却曾遇到了棘手的难题,这西蜀连弩的设计存在一个致命缺陷,弩箭需从车厢后门发射,这意味着战车必须掉头,才能让连弩对准敌军方向。
然而在阵前让五十辆战车同步掉头列阵,难度远超想象。
此前合练时,谭威便特意关注过战车部队的协同动作,当时战车冲锋、停止阶段都做得整齐有序,冲锋时马蹄与车轮齐鸣,阵型如一条直线向前推进,停止时又能瞬间稳住身形,丝毫不乱,看得众将连连称许,连谭威也点头表示满意。
可当训练进入掉头环节时,意外却发生了。
随着 “战车掉头” 的命令下达,原本整齐的战车阵形瞬间陷入混乱。
最前方的几辆战车急于掉头,猛地转向,却与后方跟进的战车发生碰撞,车轮与车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有的战车驾驶员因紧张操作失误,马匹受惊失控,带着战车冲向一旁的步军阵列,吓得陌刀手们连忙避让,还有的战车虽勉强完成掉头,却因位置偏差,连弩无法对准预设射击区域。
整个掉头过程中,喊叫声、马蹄声、器械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原本严整的战车阵形变得乱七八糟。
最终仅有少数几辆位于边缘、操作熟练的战车顺利完成掉头,并让军士及时完成了弩箭上弦,而大多数战车要么卡在原地无法动弹,要么掉头后阵型散乱,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射击火力。
当时站在阵中指挥的谭威,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眉头紧紧皱起,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原本寄望西蜀连弩战车能成为对抗骑兵的利器,却没想到在掉头这个关键环节暴露出如此严重的问题。
身旁的徐悠、杜博等将领也面露担忧,纷纷看向谭威,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问题的严重性。
圭圣军战车营的合练不敢松懈,可混乱的局面却丝毫没有好转,多数战车的战马像是受了惊一般,根本不听驭手指挥,在阵中焦躁地打转、嘶鸣。
伍长崔枢死死拽着缰绳,额头上布满冷汗,他的战马不知被什么惊扰,突然扬起前蹄,带着战车直冲向前,还带动了旁边几辆战车的战马跟着乱跑。
一时间整个战车阵如同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有的战车车轮陷入土坑,有的车厢被撞得破损不堪,军士们狼狈地从翻倒的战车上爬起来,满脸沮丧。
最终颉永羌不得不下令停止合练,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场地,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这次合练无疑以彻底失败告终。
合练结束后,众将聚集在谭威的临时营帐中,议论纷纷,杜博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质疑:“都督,战车掉头作战的方式实在行不通,战马在阵中极易受惊混乱,连弩不仅无法发挥作用,还会扰乱己方阵形,不如放弃这种部署,让连弩兵下车作战。”
徐悠也附和道:“杜将军说得有道理,车载连弩虽威力大,但机动性太差,实战中风险太高,咱们不能拿士兵的性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