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他平日里因为是个傻子,宫里头的上下都对他没抱什么希望。
他甚至在养心殿都可以想什么时候坐,就什么时候坐在地上。
之前钱?还羡慕这个小傻子,在整个皇宫活成了最随意的样子。
有时候他会在萧泽批奏折的时候,直接躺在父皇的面前。
将萧泽气得够呛,让人将他拖出去。
如今规规矩矩在她面前行礼的三殿下,让钱?刹那间觉得有些害怕。
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他根本就不能称其为一个人。
按照南疆蛊师的说法,此时蛊虫已经开始吞噬三殿下的脑子。
一个人没有脑浆子,那就是一具尸体。
只不过这具尸体现在被人为的操控,做着一些僵硬,却规规矩矩的动作,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诡异的令人发指。
三殿下行礼后,钱?缓缓道:“平身。”
三殿下起来后又规规矩矩站在一处,再看向钱?又是一个词:“母妃。”
钱?心思一动,定定看着面前的三殿下:“若是面对你父皇,你该对父皇说些什么?”
这话刚一出口,那三殿下倒像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指令,又缓缓跪在了钱?的面前,一字一顿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钱?顿时唇角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只这一句便够了。
一句胜过千言万语,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
身后站着的宝珠不禁惊讶地捂住了唇,低声惊呼道:“娘娘,这太不可思议了,三殿下竟然能说出这般完整的话。”
钱?淡淡点了点头。
关于三殿下的脑子被吃掉后会暴毙而亡的事,她也没有同宝珠说。
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在宝珠看来,三殿下倒是被这蛊虫治好了,殊不知这才是他真正死亡的开始。
“夜深了,等明日一早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皇上。”
宝珠自然开开心心应了下来,这等好事怎么可能不昭告天下呢?
三殿下一直被人们说是傻子,如今又会行礼,又会说话,不比他大殿下差在哪儿呢。
如此消息若是传开,足以验证自家主子是个会养孩子的。
到时候说不定皇上一开心,连大殿下都会送送到主子这边养。
在这后宫身居高位,又有两个皇子傍身,这皇后的位子不是自家主子的还能是谁的?
宝珠都替自家主子感到高兴,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她却全然没注意到自家主子脸上那阴沉沉的表情。
钱?缓缓道:“明日便是初元节,这一次的宫宴由本宫办理。”
“刘美人和方美人,她们协助处理,你去给这两个人递个话,明日须得她们配合着来。”
宝珠忙应了一声,转身便匆匆走了出去。
钱?定定看着面前恭恭敬敬站着的三殿下,动作无可厚非。
可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和间或一转的眼珠子,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钱?却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将军府内一道身影匆匆走进了将军府的正房,还亮着灯。
一个玄衣男子匆匆上前,两个亲兵上前将那人拦下。
“是宁妃娘娘的消息。”
那两位亲兵愣了一下,忙挪开身子。
一听是宁妃娘娘送来的急报,那自然是要告知自家将军的。
其中的一个小心翼翼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向了窗前披着一件外袍,坐在窗边奋笔疾书的沈凌风。
沈凌风较之前又瘦弱了不少,脸色虽然憔悴,可是那一抹风华并没有因为各种残酷的际遇而消失殆尽。
反而带着长久沉淀后的一抹沉稳。
“什么事?”沈凌风将面前的公文缓缓收了起来。
他虽然在五城兵马司没有实权,就挂了一个副统领的虚职。
正好整理一下兵马司的那些文书。
五城兵马司掌管全京城的防务,历年进出城门的记录,以及城内重大事件的档案,都在五城兵马司。
这些东西琐碎的很,管进出城门都将进出城门作为捞油水的地盘。
有些人因为不可告人的秘密非要进城,没有拿到进出城门的对牌或者有急事要临时出城,都会将那银袋子提前准备好,交给守军的统领。
这些东西可是没有记录在册的,只是随随便便记录起来应付差事。
就在所有人都不想整理这些破烂玩意儿时,沈凌风却是当个宝,在衙门做不完就带回他的将军府继续整理造册。
甚至详细到按每个月造册,这样的话更方便五城兵马司的管理。
这就是一个极其认真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会将事情做到极致。
即便是现在没有了领兵权,和这些故纸堆打交道,他依然能做到最好。
护卫亲兵上前半跪在沈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