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要,咱还得花钱?”
“花钱吗?不花钱吧?三子?”
“不花钱,你刨这苞米茬子的人工费从哪出?”
“我不懂这个?”
“看工分了,看工分了。别唠了,记工员叫你们进里屋看工分吧。”小庆子喊着,从里屋走了出来。
“呀,小庆子你的工分看完了。”
“看完了,马家军就向着你。你和我家军哥搞对象了?”
“搞对象,周三子,滚蛋啊。哎呀,雨停了,咱走了。”
“滚蛋,那家军,咋让你先看工分呢?闹了半天,你是家军哥相好的呀?”
“周三子,你个瘪犊子。”小庆子说着就拿苞米杆子来打周三子。小庆子撵着打,周三子跑,在屋里没地方跑,就抓住这个人,躲一下,抓着那个人推着撞小庆子一下。弄得大家呼号喊叫。老徐大叔喊道:“看工分了,看工分了,可别闹了,别闹了,周三子,小庆子,人家都看完工分了,都要走了,咱还没看呢,咱看完也好走啊。一会儿,人家家军他娘该做晌午饭了,咱在这当不当碍。”
“我看分,我看工分。小庆子别打我,你再打我,我就不叫你给我当媳妇了。”周三子喊着就跑里屋把门关上了。小庆子,一看门叫周三子挂上了,打不着了,就喊着,该死的周三子,你等着,哪天你叫我逮着的,我不扒你的皮呢?
小庆子走了,大家看工分了。“家军,我怎么觉得我年前少个上江通拉草的工啊?”
“年前,缺个拉草的工,老徐大叔,年前是什么时候啊?”
“年前是什么时候,哪天,是几号,我还没记清,可我记得我拉草 的第二天是大寒,还差两天就过小年了。”
“哦,这个好办,你能记住关键的点就行,你拉草哪天,第二天的大寒,还差两天的小年。”我说着,就来查看时间,一看老徐大叔说的这一天是一月二十号,是腊月二十。再看记工本上有没有工,我看了老徐大叔,这天没记工。接着我再看工分大表有没有工,一看也没有。我就进一步问老徐大叔追问了,你去拉草,你跟谁的车去的,是谁派你去的?“谁派我去的,是郑三子。我跟的马车是老施的,去那天,是半夜走的,走的时候是四辆马车,我跟施老大的车,还有赵晓月的车,赵晓月跟着的小柱子。我们这两个车是上同江那边咱们的地蔷子了。那两个车是车队长和大张的,他们的车是上小干巴河子北边江心岛了,他们拉的是喂马草。我们去的地方拉的是苫房草。”
老徐大叔说的很细,听了,一查,属实。是打头的没给报工。
“诶,家军哥,你给我看看,我缺俩工。”
“你缺俩工,是什么时候工?怎么一下能缺俩工呢,你都干啥活了?”
“我缺 的两个工,第一个是给同江那边地蔷子,给看地蔷子的老孙头送过年吃的,那天是腊月二十六,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队长给我说,叫我骑马驮着点吃的去。我去了,我当天去的,当天回来的。往回都天黑了。”
“那第二呢?”
”第二个是过了年正月初六,往公社送大队的秧歌队,那是一个队去一个马车。这是打头的郑三子叫我去的,他说队长让去的。
“好,那三子,你回头,过去,上我家那墙挂的日历上,翻一下,看看正月初六,是二月几号,是不是二月五号,是立春?”
“哎呀,家军哥,还是你去吧,我不识字啊。”
“哦,哦哦哦,我去我去,我忘了,你没上过学。我去我去。”我说着,去俺家墙上翻看了一下日历。一看对,就立刻把周三子的工给补记上了。
我给周三子看完工了,又看了十几个人的工,有的不缺工,不差工,他也想看看工分表,我也让他看看,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因为他们大多都没上过学呀。但最难答复就是韩哑巴和韩贵了,这两个人,一个是哑巴,一个是半语子。哑巴不会说话,也想问问工,他问工只靠手比划。要说一个工,就哇啦哇啦比划半天。
半语子韩贵,有语言,说事情,找工,只能一个一个字的嘣。但越是这样的人,我越要耐着性子,给他解释好。解释好,是我得职责。大家选我了,我就要为大家服务。况且,我心里想着要走了,我一定要把我负责这一段工记好。
天晴了,队里又刨苞米茬子了。刨苞米茬子,用刨锹,而不是刨镐,因为用刨镐,刨镐小,不能完整的把苞米茬子刨下来呀。用刨锹,刨,打头的领着,二三十人,一进地,就咵咵的刨起来,几分钟,刨过,就拉开距离了。那刨一天,手把不丁克的,也是累的够呛啊。但社员们,为了挣到工分,为了刨完,能分到一点柴火,那也是奋力拼搏呀。拼搏,我那是天天落后的呀。拉后,一里多地的垄头子,一起刨下去,就是一根垄带拐弯的,那等着打头的喊歇气了,我至少要拉四五十米远。
拉下,那就拉吧,一个拉着一个,等着打头的喊歇气了,拉后的就不歇气呗。不歇气,那个时候,生产队里干活,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