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吐出三个字。
“屠。巫。剑。”
轰!
这三个字,不含任何法力,却仿佛一道贯穿了过去未来的黑色闪电,狠狠劈在所有生灵的心头。
一瞬间,整个洪荒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死寂。
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降临了。
是了!
屠巫剑!
那柄以亿万人族之血肉、神魂、怨念所铸成的绝世凶兵!
自己怎么会忽略了妖族如此歹毒、如此惊世的底牌!
当初妖族屠戮人族,血流成河,怨气冲霄,那惨烈的景象至今仍是许多生灵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不是一场单纯的杀戮。
那是一场献祭。
一场为了炼制出专门克制巫族的终极兵器的血腥献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柄剑对巫族的威胁,甚至要远远超过那座周天星斗大阵!
大阵,可破。
但屠巫剑所携带的,是针对血脉、针对根源的诅咒与伤害!
一旦此剑出世……
一念及此,所有大能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战场中央的帝俊。
只见那位妖皇,在听到“屠巫剑”三个字后,脸上那因重伤而浮现的惨白,竟被一抹诡异的潮红所取代。
他眼中的恨怒与疯狂,渐渐沉淀,化为一种冰冷到极点的残忍。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百万里虚空,与十二祖巫的视线狠狠撞在一起。
那眼神,不再是皇者的威严,而是一种看待祭品的漠然。
与此同时。
十二祖巫,这十二尊天不怕地不怕,敢与天道争锋的绝世凶人,在感受到那道目光的瞬间,身躯齐齐一震。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前所未有的寒意,毫无征兆地窜遍全身。
那不是对力量的恐惧。
而是生命层次上的一种本能的、极致的厌恶与排斥。
仿佛有什么东西,天生就是为了毁灭他们而存在。
大战的走向,似乎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扭转到了一个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的方向。
结果,或许将不再是两败俱伤。
而是一方……被彻底抹杀。
也就在这洪荒万族,无数大能那骤然转变的、充满惊骇与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
场中。
帝俊与太一并肩而立,金色的帝袍被神血与巫血浸染,凝固成沉重的暗紫色。
太一手中的混沌钟嗡鸣不休,钟壁上新添的裂痕,如同妖族此刻的处境,触目惊心。
“兄长。”
太一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金铁摩擦的质感。
“该动用屠巫剑了。”
他的目光越过帝俊的肩头,望向那一片狼藉的大地。
妖神的尸骸与巫族的残躯堆积如山,曾经辉煌的妖族大军,此刻十不存一。
“今日,若不能将巫族彻底抹去……”
太一顿了顿,喉头滚动,压下翻涌的气血。
“我妖族,便再无明日。”
这句话,不是威胁,不是劝告,而是一个被鲜血浸透的冰冷事实。
仇恨早已不再重要。
所谓的洪荒霸主之位,也成了遥不可及的虚妄。
这是一场存亡之战。
顶尖的妖神,那些曾与他们一同在紫霄宫听道、在妖庭之上欢宴的同袍,已经陨落过半。
妖族的脊梁,被打断了。
退路,已在身后崩塌成万丈深渊。
不惜一切代价,踏着巫族的尸骨,才能为妖族,为他们自己,求得那一线渺茫的生机。
帝俊没有立刻回应。
他的目光平静,却比任何愤怒都更显沉重。他环视着这片被彻底打残的天地,视线扫过那些倒下的巫族。
同样的山穷水尽。
一具具魁梧的身躯横陈于焦土之上,曾经撼天动地的气血,尽数归于死寂。
大地,被染成了两种颜色。
妖族的金色血液,与巫族的暗色血液,泾渭分明,又彼此交融,形成一幅惨烈至极的画卷。
许久的沉默,压得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
终于,帝俊缓缓转头,看向太一。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随即,他抬起眼,望向那无尽的苍穹,声音穿透了血腥的煞气,响彻九天。
“既然如此,那就……祭出屠巫剑。”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那话语中蕴含的决绝,却让天地都为之一颤。
“想必,它也足以抹杀剩下的那些巫族匹夫了。”
屠巫剑。
这柄为了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