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似乎让姜婳也出现了幻觉,在那一动不动受伤的人身边,她好像看到了一个虚无缥缈,又透明,能够被人群穿过的那道纤细的身影。
像是周絮,还是十三四岁的周絮,她眼底带着悲伤,眼睛看着血泊里的人。
姜婳盯了好一会,心脏剧烈的跳动,让她无法平静。
回到御龙湾,她仍然心不在焉。
坐在沙发上,徐秋兰看着回来的人心疼极了,“大小姐,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告诉你先生的消息。这样你也不会赶回来,遇到这样的事。”
“好好的手,被抓成这样子。”
姜婳的小手臂上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抓痕,有些乌青,还有皮肤被抓破了几道口子,今日她穿着雪纺的长袖,很单薄,袖口上被撕破了。
“徐妈,好了,我没事的。爸爸生病了,你打电话告诉我是应该的。”
她低头看了眼,这伤口应该是当时安保抓着杜红,不肯走,一直抓着姜婳留下的痕迹。
五年了…
姜婳再次看见她,才看清了她的模样,当年她跟裴湛是关系最不好的时候,两人处于白热化的阶段,她坐在车里,没有关车窗,突然就有一个疯女人冲过来,把她给砍伤了,就在她的肩膀上。
那时候,姜婳想要找到这个凶手,却没能够找得到。
后来…裴湛找到了。
姜婳信了。
也以为她就是凶手。
多年后,姜婳才清楚,裴湛所找到的凶手,不过就是为了给周家消罪的。
裴湛想让她消气,却又不想伤害周家。
所以他用了,他所谓两全的办法,在中间徘徊。
爱上她,对裴湛来说,是不是挣扎又矛盾?
这世上怎么会,爱上自己的仇人?
时间过了这么久,很多事,再多的恨,她心中都快消磨殆尽了。
特别是姜婳有了阿荀之后。
她好像能够明白周母,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受了刺激,疯疯癫癫,十几年!
毕竟那是她最爱的孩子!
…
书房里,王启接了杯水,送到姜卫国面前,“先生,您已经很久没有服药了。要是不想让大小姐担心,还是服下吧。”
姜卫国抬手,见到依旧是如此,王启欲言又止,怅然的放了下。
“婳婳呢?她好些了吗?”
王启说:“已经告诉大小姐了,人没事。不过就是要受点苦,躺在床上休养一段时间。”
“没事就好,找个好点的护工照顾她。”
“是,先生。”
楼下。
姜婳拿起包包突然要离开,徐秋兰喊了声,“大小姐,今晚不留下用餐吗?”
“不了,等过两天我会带着阿荀,一起过来的。”
徐秋兰好久没见到大小姐,没多待一会,就要离开,心里难免的有些失落,“那大小姐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离开前姜婳没忍住又说了句,“徐妈,以后爸爸要是再出现这样的情况,记得还要再给我打电话。”
“好的大小姐。”
姜婳离开之后,保镖助理开着车,回到家。
佣人迎上来的声音,都没有听见去半个字,就心不在焉的上了楼。
卧室,姜婳站在落地镜前,微卷的长发柔顺亮丽搭在肩膀前,见到镜子里自己黯然而下,灰暗的眸光,心念一动,她伸手撩开长发,仿佛看见了曾经肩膀雪白肌肤上,落下那道存在过的伤痕。
不管是车祸,还是被人为落下的伤,在她身上都被抹除的一干二净。
如今伤疤已经不见了,几乎找不到任何的痕迹。
她爱美,容不得身上留下一丝的瑕疵。
它是不见了,可是这么多年来,姜婳这曾受伤过的手,都提不起重物。
就连抱起阿荀,都不能太久,太久了,肩膀上会有股撕裂的疼痛。
再看似完美无缺的外表,其实也有伤痕。
存在过,便抹不去。
包括,她胸口里存在的那颗心脏。
它每跳动一分,想起周家,想起周絮,好像都在告诉她,是她借了一个人的命,偷走了她的人生。
这些她不曾想过,是因为她不敢想,不敢…承认她胸口里,跳动的心脏就是周絮的。
她害怕过,也在逃避。
她好像…永远都摆脱不了周家。
只要这颗心脏在她身体里,她就摆脱不了,在她们阴影之下。
让她不安。
偌大的祖宅里,只有姜婳一人,佣人来过卧室几次,见她闭眸像似睡着了,就没有打扰,退了出去。
直等到,下午三点半。
佣人端着下午茶,上了楼,见到还在休息的姜婳,佣人才感觉到了不对劲,想起夫人回来时的神色,心里像是存了什么心事。
等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