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下空间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和尘土混合的气味。
空气死寂了好一会。
亲信们面面相觑,眼神里有贪婪,但更多的是恐惧。
这道命令,和让他们去送死没什么区别。
拘灵司发来的照片和影像,他们都不敢想,目标人物四周围了多少暗部人。
他们更不懂的是,为什么教皇对这实习生执念这么强,不惜冒这么大风险也要取得这人的共生卡。
可是,连钟安插在拘灵司的内线都不知道这人什么共生卡。
值得这么拼吗?
就在这片压抑的沉默中,一道红色的身影从人群后方走出。
她很安静,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只有那身宽大的红袍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团流动的血,又像一朵在阴影里悄然绽放的彼岸花。
教皇的瞳孔微微一缩。
“理。”他干裂的嘴唇里,吐出这个久违的名字。
不是代号,是她的名字。
在场的其他人,于他而言,是纯粹的下属,是工具,是刀剑。
只有理……不一样。
在无数个日夜里,他们一起目睹过千千万万的苦难,创造出圣石碑——【肃声】。
那时候,他还不是教皇,世人都尊称他一声龙贤圣,他曾以为,【肃声】会是改变世界的卡组,【肃声】是神之卡组,是神的怜悯,会为他扫清所有障碍,重振教令院荣光。
可后来他发现,【肃声】就算拿到先手也未必能赢,【肃声之结界】并不能守护一切。
于是,他抛弃这份天真,也抛弃这位老朋友,成为【世界】,成为教皇。
可即便如此,理却没有离开他,也没有抛弃【肃声】,只是默默地接受一个新的代号。
愚者。
亲信的代号明面上没有高低之分,但所有人都知道,愚者,是世界之下第一人。
“愚者.”
“拘灵司既然敢设局,必然布下了天罗地网!”
几名亲信忍不住出声劝阻,可理的脸上没有恐慌,也没有自信,只有一种麻木平静,一种见惯生死之后,‘终于到我了’的释然。
她不只是在为教皇而战,也是在为自己坚守的理念而战。
“我走了。”理双手交叉合在一起,缓缓闭上眼祈祷,朝几人轻轻点头,转身离开。
望着她决绝的背影,教皇早已冰封的老心,竟微微一颤。
他的手下意识地伸向超算环,那里藏着他最后的底牌——那张能确保先攻的领域卡,【光之结界】。
【肃声】先攻不一定赢,但肯定比后攻强得多。
可是……万一。
万一理也输了呢?万一她拿着【光之结界】也打输领域决斗,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求生的本能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他的心脏,也缠住他伸出的手。
挣扎,犹豫,权衡利弊。
种种情绪在他浑浊的眼底翻滚,最终,那只手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终究没有拿出那张卡。
“情况不对,”他用一种虚弱的语气,轻声说,“就先回来。”
理的脚步没有停顿,也没有回头,只是苦涩地笑了笑,教皇一般会预留两张高灵性【光之结界】,如果换在以前,他一定会把另一张给她,而不是给法皇。
他选择相信七连胜的【星辰】,而不是老朋友【肃声】。
也是,理所当然吧。
那抹红色,很快便消失在通道的黑暗尽头。
地下空间里,死一样的寂静。
亲信们不敢出声,连呼吸都放轻了,唯恐惊扰到御座上那个枯瘦的身影。
教皇凝望着那条空荡荡的通道,浑浊的眼底,情绪复杂。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块监控屏闪烁一下,突兀地传来一道悠扬又俏皮的声音。
“看这边,看这边…….”
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刺破此地的压抑。
教皇听到欠打的声音,眉头一皱,跟着众亲信寻声望去。
监控屏上,是伊米X那张讨人厌的脸,她正坐在一堆废墟上,两条腿晃来晃去,对着某个隐蔽的探头招手,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这个疯女人!”身穿黄袍的太阳声音一沉,怒火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出来,“她又想干什么!”
另一名亲信也咬牙切齿地低吼:“都是因为她!要不是她,法皇怎么会陨落!教皇大人的【光之结界】也不会……”
教皇沉默着,死死望着监控屏,那张苍老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屏幕里的伊米X似乎知道他们正在看她,停下吆喝,笑嘻嘻地凑近镜头,整张脸占满了屏幕。
“做个交易吧,教皇大人。”
她眨了眨眼,语气天真又恶毒。
“我帮你把那个叫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