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勤俭持家。”李观棋轻声吐槽了一句。
他懒得再看,直接在搜索栏里输入记忆中“天使之泪”的配方材料。
【低等异化细胞培养基】……有。
【神经活性催化剂】……有。
【光道基因稳定液】……居然也有。
结果不出所料,除了最核心的那味【深渊之兽骨髓】,其他十二种物资都属于量大管饱的类型,甚至都不用去总库申请,光是这间废弃实验室的储藏柜里就能凑个七七八八。
很好,这给他的表演提供完美的舞台。
李观棋从抽屉里翻出一沓粗糙的草稿纸和一支快没油的圆珠笔,开始他的创作。
他先是工工整整地写下第一个材料:【低等异化细胞培养基】。
写完,他停顿了一下,在斟酌第二个。
笔尖在纸上悬了半天,他才写下不要的源材料【中和性水化酶】,随即又用力划掉,写下正确的材料,【神经活性催化剂】。
接着又是一阵涂涂改改,写上奇怪的公式符号,草稿纸被他划得乱七八糟,最后写上【光道基因稳定液】。
……
如此反复,他洋洋洒洒地列出十二材料,每一项旁边都留下了他“艰辛推演”的痕迹,整张纸看上去就像一位苦思冥想后精神错乱的科学家的杰作。
最后,李观棋审视着自己的成果,没有写上深渊之兽骨髓。
除此之外,演算草稿纸被他揉成团扔了一桌。
就这样,一张看似纠结万分,实则缺少灵魂的错误配方,就这么新鲜出炉,还附带一个‘神思冥想’的推演者。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十点,约定集合的时间。
唐馨第一个回来,她推门动作很轻,一眼就看到趴在主控电脑前的身影。
桌上散落着一堆揉成团的草稿纸,像是经历了一场风暴,而风暴的中心,李观棋将脸埋在臂弯里,呼吸平稳,看着有一种为科研殚精竭虑的疲惫。
“八哥?”
唐馨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试探着喊一声。
李观棋的身子动了动,缓缓抬起头,揉了揉眼睛:“你回来了,其他人呢?”
“他们碰到的任务有点棘手,可能要晚一些。”唐馨的目光落在那些废纸团上,伸手拿起一个,小心翼翼地展开。
纸上是密密麻麻的化学式和被反复划掉的材料名,凌乱中透着一股不甘。
她看得专注,轻声问:“这就是天使之泪的配方?”
“那些都是失败的思路,废纸而已。”李观棋面不改色,将旁边唯一一张平整的稿纸推过去,“这张,是我最后的推演结果。”
唐馨放下手里的纸团,拿起那张“最终版”配方。
她眉头蹙起,指尖顺着材料列表缓缓滑下,最终停留在【光道基因稳定液】上,若有所思。
实室里一时间只剩下灯管的电流声。
李观棋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灯光勾勒出她鼻梁的轮廓,显得静美而认真。
沉默在空气中发酵。
他几次张口,又都咽回去,最终还是没忍住,声音比刚才沙哑几分:“那个……”
“嗯?”唐馨抬头,眼里还带着思索。
“谢谢。”
这两个字说出口,李观棋自己都觉得干巴巴的,毫无分量。
“谢什么?”唐馨愣住。
“摆渡人。”李观棋垂下眼帘,避开她的视线,低声道,“梦里的事。”
他感觉自己此刻词穷得可笑。
要怎么去形容那种心情?
个女孩,赌上自己可能永远醒不来的风险,只是为闯进他的梦里,把他喊醒。
这不是一句轻飘飘的“谢谢”就能偿还的。
可他偏偏又什么都给不了。
她想要的,他给不起。
李观棋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件事——他有病,一种很危险的病。
在治好这个病之前,得把握好分寸。
“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不是很正常吗。”唐馨说得云淡风轻,忽地,苦涩地笑了笑,“只要,他是真诚的.”
“八哥。”
“嗯?”李观棋一怔。
“桌上这些纸团,是你故意弄的吧。”唐馨指着桌上的纸团,一字一句,格外清晰,“真正写出错误的,失望的文字的人,他的手臂是无力的。“
“草稿被揉成团后,可能掉在地上,也可能被撒气扔到某一个角落。”
“唯独不可能有序的,集中的摆在桌上。”
“为什么——”她直直看着李观棋,目光带着悲悯,“不表现真实的自己。”
“抱歉。”李观棋一怔,眸子变是灰暗,一句也没狡辩,只是低下头喃喃自语,“我”
“不想当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