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华终于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看向文春林,反问句像一把重锤,砸在空气里:“你的意思是,赵宏图没有选择自杀?”
文春林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我敢肯定,他没自杀。”
他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压抑心里的不安:“这一个星期,我托人在各个关口都查过了,没有赵宏图出境的记录。他的银行卡、信用卡,这几天也没有任何消费记录。”
“没有出境记录?”
萧文华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的脸色渐渐变了,原本略带红润的脸颊一点点褪去血色,变得苍白起来。
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毕竟是久经官场沉浮的老江湖,文春林只需要开个头,萧文华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文春林看着萧文华的反应,心里一沉。
老书记显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且比他想得更透彻,也更害怕。
“老书记。”
文春林的声音有些艰涩:“他如果没自杀,也没出境,那只能是……”
“被抓了。”
萧文华接过他的话,语气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绝望的意味。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往日的沉稳与淡定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觉得是纪委?还是别的什么人?”
萧文华对文春林说道。
“不好说。”
文春林摇了摇头:“如果是省纪委抓了他,按道理会有消息传出来,就算不公开,咱们这个圈子里也该有风声了,可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萧文华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客厅里的檀香似乎变得浓郁起来,呛得他有些难受。
他想起自己和赵宏图之间的那些牵扯,那些不能见光的交易,那些心照不宣的默契。
如果赵宏图真的被抓了,他能扛多久?
会不会把自己供出来?
一想到这里,萧文华的后背就冒出一层冷汗,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睁开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恐慌,甚至带着一丝悔意。
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跟赵宏图这种人搅和在一起?
“不行,不能就这么等着。”
萧文华猛地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脚步急促,完全没了往日的从容。
“春林,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地方漏掉了?”
他看向文春林说道:“比如他有没有可能藏在国内的什么地方?”
文春林看着萧文华慌乱的样子,心里也越发不安。
他能理解老书记的恐惧,这件事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我已经让我最信任的人去查了,国内的几个大城市,还有他以前可能去过的地方,都查了一遍,没有任何线索。”
文春林想了想,补充道:“他那个情人苏曼丽,我也派人查了,她家里没人,公司也说她请假了,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两个人一起消失,还没有出境记录……”
萧文华停下脚步,眼神阴鸷:“这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被人有预谋地控制了。”
他的目光落在文春林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针对我们?”
文春林的心猛地一跳。他从来没想过这个层面。
如果只是赵宏图自己出事,那还好说,可如果背后有人指使,目的是为了牵扯出更多的人,那事情就麻烦了。
“老书记,您的意思是……”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萧文华问道。
“最近省里的风向不太对。”
萧文华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说什么秘密”:“新来的那个政法委书记,你也看到了,行事风格强硬,一来就调整了政法委的分工。再加上沈青云的一系列动作,赵宏图这个时候出事,太蹊跷了。”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像是笼罩上了一层乌云:“如果真是冲着我们来的,那赵宏图一旦开口,我们都得完蛋。”
文春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顺着脊椎往上爬,浑身冰凉。
他想起自己和赵宏图之间的那些往来,虽然没有直接的利益输送,但也脱不了干系。
如果赵宏图真的把他供出来,就算没什么大事,也会影响自己的仕途。
“老书记,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文春林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他看向萧文华,像是在寻找救命稻草。
在这种时候,他只能指望老书记能拿主意。
萧文华沉默了很久,客厅里只剩下挂钟滴答的声音。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夜色浓稠,像化不开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