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初继续道。
“整日就知道要粮饷,打起仗来,一个个左顾右盼。真以为老夫是开金山银山的不成!”
听到的都是坏消息,吴三桂悻悻发作了出来,心头暗暗懊悔。
要是早日挥兵北上,或是顺江而下,直取江南富庶之地,又岂会有钱粮上的顾忌?
“广东富裕,让尚之信筹措饷银三十万两,尽快送到军中!”
吴三桂思量着说道。
吴三桂的话就是军令,刘玄初不敢违背。
事实上,他也懒得再去“忠言逆耳”。
“玄初,福建的事情,真的无回天之力了吗?”
想起台湾郑锦与福建耿精忠互咬,吴三桂立刻心事重重。
他还指望着郑锦与耿精忠率水师沿海北上,直驱京师,为湖广江西战场分担压力,如今这样,岂不是全沦为泡影?
福建一旦被清军攻陷,广东独木难支,尚之信恐怕也会降而复叛,整个东南就塌了。
“王爷,耿精忠没有军饷,让麾下将士自行解决,以至于军心浮动,民心尽失。浙江清军人马精良,粮草充足,两军相遇,耿精忠恐是凶多吉少。”
刘玄初心事重重说道。
到处都是坏消息,难道说,抗清大业就要功败垂成吗?
他,是不是也该离开了?
“王爷,江西吉安韩大任将军有紧急军情上禀!”
军士进来,单膝跪下,递上加急公文。
“吉安不是高大节在镇守吗?怎么是韩大任递来的军情通奏报?”
吴三桂目光阴冷了起来。
高大节是吴三桂手下猛将,屡次大破清军,江西全境就是被他攻克。
“王爷,高大节将军三日前在吉安病逝,军中事务暂由韩大任将军接任。这公文就是韩大任将军递来的!”
军士的话,让吴三桂和刘玄初都是面色凝重。
没了高大节,江西恐怕也守不住了。韩大任溜须拍马可以,指望他攻城拔寨,决断沙场,这不是开玩笑吗?
“报!浙江军报!”
又有军士进来呈上军报。
刘玄初接过军报打开,手一抖,军报差点掉落。
吴三桂脸色一变;“天塌不下来!难道又是什么糟心事吗?”
“王爷,浙江绿营反叛,杀了伪王杰书、宁海将军傅喇塔,攻克了杭州城,浙江的清军精锐,被……被一网打尽了!”
刘玄初声音颤抖,吴三桂猛地转过头来,“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厉声道:“玄初,你再说一遍!”
“王爷,军报上说,浙江绿营忽然反……”
刘玄初细细道来,吴三桂错愕之余,哈哈大笑了起来。
吴三桂放声大笑,心情豁然开朗。
浙江稳了,整个东南就稳住了!
这样一来,湖广吴军就可以心无旁骛,一心一意对付长江北岸的清军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玄烨啊玄烨,你这个狗鞑子,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
吴三桂心情暴爽,放声大笑,笑中隐有泪花。
就是这个鞑子皇帝,无情处死了他的长子吴应熊与长孙吴世霖,他一定要让玄烨血债血偿。
楼外驻守的卫士,都是诧异地看着自己的主帅。
多长时间了,王爷没有这样放肆地狂笑了!
刘玄初看着吴三桂,默不作声。
要是当日挥军过江,也许满清投鼠忌器,会留吴应熊父子一条性命,吴三桂也不会大病一场,身体状况大不如前。
吴三桂一人,关系天下抗清大局。一旦吴三桂有事,抗清大业,不堪设想。
“王爷,浙江绿营不仅攻克了杭州城,还占领了湖州、嘉兴、绍兴、宁波四府,如今已经拥兵上万。为首的将领王和垚,绍兴府余姚县人氏,年方弱冠,只有二十岁!”
刘玄初禀报完毕,把军报递了上去。
吴三桂接过塘报,在椅子上坐下,仔细打量起来。
“好一个出其不意!过而不击,连夜北上,数百里奇袭,一举攻下浙江首镇杭州城!好战法!好一个少年英雄!好好好!”
吴三桂看完,满面红光,猛拍了一下椅把手,手掌隐隐作痛。
“恭喜王爷!如此一来,浙江无忧,福建无忧,广东也能稳住。整个两粤、东南,就结为一体。王爷可以高枕无忧了!”
刘玄初长出了一口气来。
抗清形势柳暗花明,让他不由得振奋。
军士点头哈腰,笑意盈盈:“王爷,浙江的使者就在楼下,浙江愿奉王爷为主。要不要唤他上来?”
“先不用急。”
吴三桂冷静下来,整个人又变得温文尔雅,霸气侧漏。
“玄初,以你之见,浙江的事情,该如何处置?”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