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换上崭新朱袍的孙承宗静坐在大椅之上,似乎正在想着些什么。
在孙承宗的印象中,刘平似乎一直都是一个喜欢兵行险招之辈。
可此番刘平分兵四路围攻直隶的战法,纵使是老辣的孙承宗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战线拖的如此之长,进军速度如此之快,刘平小儿心中到底怀着什么想法?”
观看着地图,孙承宗喃喃自语,心中却是已经有了计较。
“真定总兵官刘光祚到!”
“保定总兵官刘国柱到!”
“河间总兵官刘复戎到!”
“天津总兵官刘源清到!”
“蓟镇总兵官张士显到!”
“宣府总兵官侯世禄到!”
“拜见孙阁老!”
六人依次进了府衙,随即一齐向孙承宗行礼。
“速速免礼,老夫临危受命总督直隶军务,为的便是剿灭那祸乱大明的贼子,还望诸位齐心协力,放下以前的种种的恩怨,一同为朝廷效命,以报皇恩!”
“愿听孙阁老差遣!”
六人对望一眼,紧接着再次行了一礼。
看见大家这样,孙承宗眉间的忧虑都少了很多。
随后,众人一边观望着地图,一边汇报起如今的形势。
“如今大名、广平两地已经失守,贼军先锋两万多人,已突入鸡泽、平乡一带,暂且没有这两地的消息。”
“沙河、邢台附近也发现贼军踪迹,虽不知其中人数多少,但恐怕是只多不少!”
“再就是南皮、东光一带,出现了叛贼孔有德的军中大纛,估摸人数不少于三万人上下……”
一条条最新的军情从众将嘴中说出,就连气氛也变得十分紧张。
听着众人的话,孙承宗始终是纹丝未动,只是眉头不时微微皱起。
老练的孙承宗已经从其中隐隐窥见到了什么。
沉思了许久,孙承宗看着身边环绕的诸将道:“刘平小儿,用兵全在于奇和险,他使用浑身解数的分兵进攻,为的就是要分散朝廷的兵力,然后行那钝刀子杀牛之计,慢慢磨死各府守军兵力。
老夫看透了这一点,便不会再下令分散兵力,都言说那刘平是个常胜将军,老夫倒是要看看他这次如何取胜!”
站起了身,孙承宗看着身边的诸将,眼中十分坚定的道:“传本督军令,各府各须严防死守、坚壁清野,卫所兵力可收缩入府城、县城之中协防。
再通令各部营兵,以及诸位麾下的家丁标营,须立刻汇聚于保定府城附近,随时以候差遣。
想要老夫分兵,然后再各个击破,老夫偏偏要集中优势兵力,迫使那刘平小儿与我决战!”
“阁老所言极是,但要是如此,各府各县仅靠卫军协防,难免要丧于敌手,朝廷那边……”
张士显是个十分机警之人,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诸位请放心,皇上已经赐了老夫尚方宝剑,全权统率剿贼之事,若到时真有奸佞误国,老夫定不留情!”
孙承宗说出了尚方宝剑之事,众将心中不由为之一震。
有了这一保证,算是给众将打了一针强心针。
继续吩咐着军队布防的要务,孙承宗的目光看向了宣府总兵侯世禄。
“侯总兵,你前番随卢建斗与那刘平麾下贼军交战过,可否与大家论一论贼军作战的阵势?”
问到这个问题,孙承宗的语气之中充满了遗憾之意,显然对卢象升就此战死很是不甘。
侯世禄闻言,不由是低下了头,满脸的惭愧之色,似乎在不断回忆那日的交战情况。
最终,侯世禄语气有些哽咽,一字一句的道:“禀阁老,贼军之中以火器最为锐利,那日临敌,末将麾下三千铁骑冲击贼军步阵。
还未接战,便被贼军中的铳手放倒了大半,兄弟们硬顶着铳子,杀到了贼军阵前,却又被那重甲步阵给牢牢拦住。
那些步卒个个都是悍不畏死之辈,硬生生扛住了末将麾下的骑兵冲阵,加之贼军铳手不断发铳,最后只得溃败而逃……”
一番话说出来,侯世禄已经是满头大汗,似乎很不愿意回忆那日的情景。
众将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但还有人十分怀疑的道:“铳手发铳换药甚是缓慢,侯总兵麾下又都是骑兵,怎可冲不进那步阵之中?”
“确是如此,侯总兵的话太过于危言耸听了,这般密集的发铳,贼军的鸟铳就不会炸膛?”
听着这些人的话,侯世禄当场就红了眼睛,要与几人撕破脸。
不为别的,只因这些临敌的经验,都是手下兄弟用命换回来的。
眼看几人要吵起来,孙承宗忙出言呵斥道:“莫要喧哗,依老夫看,侯总兵并没有说什么虚言,早在京师之时,老夫曾去过那神武军之中,确是有不少铳手!”
力挺了侯世禄,孙承宗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