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是深夜,但皇后阿朱所居的“宸宁宫”内,依旧灯火通明。
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冻结的寒冰,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皇后阿朱端坐在凤榻上,身上穿着素雅的常服,而非象征威仪的凤袍。
她手中紧紧攥着一份刚刚由秘密渠道、日夜兼程送抵皇宫的紧急密报。
那薄薄的绢纸上,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心上:
“陛下于大理身中奇毒‘星河烬’,返老还童,形如稚子……慕容世家、星宿派、吐蕃国师及中原武林群起而攻之……陛下下落不明,危在旦夕……”
“噗!” 阿朱身边小几上的一只白玉茶杯,被她无意识中攥紧的手指生生捏碎!
锋利的碎片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华贵的波斯地毯上,晕开一朵刺目的红梅。
她却浑然不觉,仿佛那痛楚远不及心中万分之一。
那张温婉秀美的脸庞,此刻褪尽了所有血色,苍白如纸。
清澈如水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恐惧、心痛和无尽的担忧。
她的峰大哥……那个顶天立地、如山岳般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那个在雁门关外千军万马中将她护在身后的英雄,竟然……变成了一个毫无自保之力的孩子?
还深陷群狼环伺的中原绝境?
巨大的冲击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但仅仅是一瞬间的失神,阿朱猛地咬住了下唇,一丝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剧痛让她强行拉回了理智!
不!我不能乱!峰大哥需要我!
这个念头如同磐石般压下了所有的软弱。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
那双盈满水汽的眸子,迅速被一种磐石般的坚毅和冷静所取代。
她是萧峰的皇后,是大辽的国母!
此刻,她必须撑住!
“来人!” 阿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坚定,“速传南院大王耶律斜轸、北院枢密使萧挞凛、皮室军详稳耶律休哥,即刻入宫议事!不得有误!”
她一连串报出几个掌控大辽核心军权的重臣名字,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大辽最精锐的力量。
“是!皇后娘娘!” 侍立在旁的亲信女官从未见过皇后如此凝重决绝的神色,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领命飞奔而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贵妃赵福金所居的“飞霞殿”内,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什么?!陛下他……” 一身火红劲装、英姿飒爽的赵福金猛地从软榻上站起,手中那份内容相同的密报被她狠狠拍在案几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案几上的茶具跳起,滚落在地,摔得粉碎!
她那双遗传自大宋皇族的、如同火焰般炽烈的眼眸,此刻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和难以置信的震惊!
她的心上人,她心目中如同战神般无敌的男人,竟然被一群宵小用毒暗算,变成了孩童?!
“慕容复!丁春秋!鸠摩智!还有那些不知死活的江湖鼠辈!” 赵福金咬牙切齿,每一个名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本宫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一股凌厉的杀气不受控制地从她身上爆发出来,殿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不同于阿朱的内敛坚韧,赵福金的担忧和愤怒是外放的、爆炸性的。
她像一头被激怒的雌豹,在殿内焦躁地踱步,火红的裙裾带起一阵旋风。
她猛地停住脚步,对着殿外厉声喝道:
“传我命令!即刻以‘飞鹰令’通知所有潜伏在大宋境内的旧部!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所有暗桩、眼线,全力搜寻陛下踪迹!同时,联络我们在宋境各地的所有力量,尤其是靠近大理的!给本宫盯死慕容世家和星宿派的动向!一有蛛丝马迹,火速来报!”
她快速下达着指令,条理清晰,杀伐果断。
作为曾经的大宋公主,她在故国境内仍有着盘根错节的人脉和隐秘的情报网络,此刻成了她手中最锋利的暗刃。
而在更为清幽雅致的“琅嬛水榭”,贵妃李青萝的反应则最为内敛,却也最为惊心。
李青萝静静地坐在窗边,望着窗外一池在月光下泛着清冷银波的湖水。
那份密报被她轻轻放在膝上,仿佛重若千钧。
她没有失态,没有怒吼,甚至连呼吸都似乎放轻了。
只是,那张原本就清冷如霜的绝美脸庞,此刻更是失去了所有血色,白得近乎透明。
她纤细的手指死死地绞着手中的一方丝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丝帕几乎要被撕裂。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和书卷气的明眸,此刻空洞地望着远方,仿佛失去了焦距,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恐惧和……一种几乎要将她灵魂撕裂的心痛。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