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那狭窄的天地也难以承载它那广阔的身躯。
昏暗的天穹,好似碎裂的岩层,片片剥碎,一片,两片的垂落而下好似那倾塌的砖瓦。
宽厚的大地如蜘蛛网般碎裂,好似糖块儿一般。
“咳咳……”,
猩红的鲜血滴落在泥土之上,转眼间便消散不见,那淡金色的面具终于失去了光彩,寸寸剥离却早已无人注意。
他想撑着手中的长剑站起身来,然而身躯却发出骨肉撕裂声的悲鸣。
身后的大日,连同那金乌之象早已烟消云散。
萦绕在周身的灵威皆已散去,此时的剑君已不复昔日的仙威之相。
远远看去,浩荡混沌的大地之上,那最后刺眼的一点金芒,便是那手中长剑的利刃。
轰!隆隆!!
耳边传来了山石崩石之声,举目环望,四周却早已没了山脉,荒芜的听不见半点声音,连死气都未曾飘荡半分。
轰!隆!
耳边的响动仍在继续,隐约似乎伴随着吞吃之声。
仰头望去。那不可名状的巨物,正在啃食着北域的边界。
一轮金色的大日与银白色的玉盘相互交错,远远看去,好似日月同辉。
却是那异兽瞳眸……
大块儿,大块儿的土石寸寸崩落,进入了那巨兽的口中。
“从最外面开始吃……倒是个讲理的。”,
剑君踉跄着站起身来,整具身躯宛如木偶般机械,仿佛随时都要分崩离析。
“唉……”,空荡的混沌中发出一声长叹,宛如水波的涟漪。
他难得回头,山峦不再遮目,远远的一望万里,却看不清。
“这天外又是什么……”,他的目光移得快,转眼间又攀上了天穹。
昏暗中不见云雾,唯见那天穹碎落,在那天穹之后,竟是那浩瀚的渊海。
笼罩在这将要沉沦的北域之上,为这北域盖上片刻新天。
轰隆……
耳边再次响起了山石崩裂之声,只是这次格外的近。
抬着眸子望去,那本属于黄家的疆域不知何时早已被蚕食殆尽。
断裂的大地之前,是浩荡的渊海,如影随行,紧紧的跟在那巨兽的身后,厚重的好似涌动的山峦,
不论那巨兽如何摆弄,都未曾撕破那层渊海。
就像是在有意遮掩,让人难以窥见渊海之外的景象。
“看不到也罢……”,剑君将垂在身侧的剑重新立在了身前。
浩荡的灵力自那残损的身躯之上再次震荡开来,浩如波涛!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啼鸣,那沉寂了许久的金乌再次凝实!
双翅如巨刃般轰然招展,带着赤红色的火羽宛若山脉般宽广!
与那游离在渊海中的庞大头颅对望而守!
武家送出的那把长剑犹立幽壤之上,却唯独少了那白衣身影。
……
“族祖,救我!”,
一道仓惶惊恐的身影从高耸的传送大阵中夺路而出,跌跌撞撞,满脸惊慌!
在场的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到,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一道披头散发宛如乞丐的身影踉踉跄跄的在地上跑动着。
“那是金武前辈!”,有人认出了那道身影,然而在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后又是一惊!
只见那被烧的焦黑的四肢裸露在外,原本的紫光流金宝衣被烧成了破衣烂衫,条条片片的遮在身上,
胸前的宝甲边早已失去了光彩,如粘在身上的焦炭一般,碎成寸寸,伴随着他的跑动,一块又一块的从身上剥落而下!
“嗯?”,重新回到阁楼上的老者站起了身子,眯起眼隔着老远便看见了那奔跑的人影,鹰隼般的瞳眸之中顿时闪过一道凶光,张了张嘴,正欲开口。
却忽见那传送大阵变得一片嫣红,如烧红的铜柱一般直冲天际!
浩荡的火海从阵法之中如地脉流火般轰然喷出,令人难以防备!
“啊!——”,
随着一道凄惨的哀嚎之声,那乞丐般的身躯骤然间便被火流吞噬!
刹那间,火光冲天,像是有灵力助燃一般,惊得在场的众人连连后退,生怕被其波及。
随着那气息缓缓消散,原本翻涌的火海也渐渐退去。
在那金武老祖被吞噬之地,赤焰的流火缓缓消退,一颗闪着金色流光的灵丹静静卧在被烧了个暗红的地面之上,颇为惹眼!
“金武前辈被魔族炼成丹了!”,也不知是谁胡言乱语的喊了一声,原本井井有条的南域顿时大乱了起来!
不少人还没看见魔族的影子便望风而逃,有的人更是抛家弃族,生怕慢了一步,就被魔族炼成了丹。
南宫屠自始至终都未离开楼阁之上,脸上不见悲愤,只有精明的平静。